
出了医院门,晚风吹得顾眠一个激灵,清醒了不少。不远处的便利店还亮着刺眼的白光,她下意识望过去,却猛地顿住了脚步。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影倚在路灯下。
张奕然。
可与平日里那个懒散叼着棒棒糖、总会对她露出无奈笑容的少年截然不同。
此时的张奕然,一身黑色机车服勾勒出利落的线条,指间夹着一支燃了半截的烟,猩红的光点在夜色里明明灭灭。
他微微低着头,额前碎发遮住了部分眉眼,侧脸线条紧绷,周身还萦绕着一股未曾散尽的、生人勿近的戾气,像是刚从某个硝烟弥漫的战场抽身而出。他脚边随意放着一根金属棒球棍,在路灯下反射出冷硬的光。
倚在路灯下的他仿佛心灵感应般忽然抬起头,猝不及防地,与十几米外愣在原地的顾眠视线撞了个正着。
张奕然瞳孔微缩,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他猛地将刚吸了没两口的烟摁灭在身旁的垃圾桶上,动作快得甚至带了些慌乱。他迅速站直了身体,试图将那股挥之不去的狠厉气息收敛起来,却显得有些徒劳。
完了。立了那么久的无烟无害人设,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崩塌得彻彻底底。
自从左奇函给他这个当保镖的人物,张奕然就决定暂时戒烟。没别的原因,就是觉得顾眠太干净,太像需要小心翼翼捧着的玻璃娃娃,跟他过往那些打打杀杀、烟酒混杂的日子格格不入,他不能,也舍不得带坏她。
所以每次去见她之前,他都会仔仔细细检查一遍身上有没有沾染不该有的味道,烟瘾犯了就拼命嚼棒棒糖,把那点躁动硬生生压下去。
他张了张嘴,想像平时那样扯出一个懒洋洋的笑,说句“好巧啊小金主”,却发现喉咙有些发紧。那根被掐灭的烟和脚边的棒球棍,在此刻都成了无声的罪证。
顾眠看着他明显僵硬的身体和那双难得流露出无措的眼睛,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她抿了抿唇,没有像他预想的那样露出害怕或失望的表情,反而一步步走了过去。
晚风拂过,带来一丝极淡的、尚未散尽的烟草味,混合着他身上一点尘土的味道,并不难闻,反而有种陌生的、属于另一个世界的真实感。
她在离他一步远的地方站定,目光落在他还攥着那根熄灭的烟的手指上,又看了看他脚边的棒球棍,最后抬起眼,望进他有些闪躲的眸子里。
顾眠“伤没好利索就出来玩?”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点晚风的凉意,却没有丝毫指责,反而像是一声无奈的叹息。
顾眠“……还抽烟,张奕然你真是……”
顾眠【这也太有生活了老弟。】
杨博文“……”
杨博文刚想阴阳怪气顾眠的偶像剧行为,听见顾眠的心声后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当然,顾眠不敢说出来,这些抽象的话也只敢自己心里念叨念叨。
她的话没说完,只是摇了摇头,那眼神复杂得让张奕然心头一紧,比被人用棍子指着还难受。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有些发干。
张奕然“……偶尔一根。以后不会了。”
说完他又觉得这话苍白得像狡辩,懊恼地抿紧了唇。
顾眠“算了,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吃不消。要适当。”
杨博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