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杏树

周五的项目评审会开得格外久，你作为人事部代表，负责记录各部门的人力需求。轮到市场部发言时，总监老王突然抛出个难题：“城西项目要加派三个人手，但预算卡得死，我觉得可以从实习生里挑，薪资能压一压。”

这话一出，会议室里静了静。你抬笔要记，又停住了，抬头看向老王：“王总监，根据集团规定，实习生的岗位匹配度需达到85%以上，城西项目涉及核心数据处理，现有实习生的考核评分最高79分，强行调派的话，风险评估过不了。”你语速平稳，随手翻开面前的文件夹，“这是近三个月的实习生考核表，您可以看看。”

老王愣了愣，显然没料到你会当场反驳。徐云峰坐在主位上，指尖在桌案上轻轻敲了敲：“Nancy说得对，合规优先。市场部再提交一份备选方案，明天中午前给我。”他没看你，目光落在文件上，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马杰散会时，马杰凑过来，眼里带着点佩服：“可以啊Nancy，老王那脾气，也就你敢直接怼。”他递给你一瓶水，“刚才看你一直在记，没顾上喝。”

顾楠曦（你）“职责所在嘛。”你接过水笑了笑，转身时正撞见徐云峰从面前经过，他脚步顿了顿，侧头对你说：“会后把风险评估的参考标准送我办公室一份。”

“好的。”你应道，看着他走进电梯，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捏着那瓶水——是马杰刚拧开瓶盖的，他总记得你拧不开矿泉水瓶。

徐云峰下午你把整理好的标准文件送到308，徐云峰正在看市场部的补充方案。“坐。”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上午在会上，为什么敢直接反驳老王？”

顾楠曦（你）“数据支撑够硬，就不怕。”你把文件推过去，“这是您要的标准，我标注了几个易错点。”

徐云峰他翻开文件，目光在标注处停了停，抬头时眼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你倒是比我想象中更懂业务。”

顾楠曦（你）“之前做过类似的风险评估模型。”你没说的是，为了搞懂业务部门的需求，你周末啃了三本相关的书。

徐云峰他“嗯”了一声，突然话锋一转：“晚上部门聚餐，托马斯定的地方，一起去。”

顾楠曦（你）“啊？我以为实习生和专员不用……”

徐云峰“让你去你就去。”他合上文件，“六点半，楼下集合。”

聚餐的餐厅在顶楼，能看到江景。马杰特意坐在你旁边，帮你倒果汁时低声说：“刚才托马斯说，是徐总特意让把你加上的。”你心里一动，抬头看向主位，徐云峰正和高副总说话，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像是察觉到你的目光，他侧过头，视线和你撞了个正着，又很快移开，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吃到一半，马杰出去接电话，回来时手里拿着个小蛋糕，悄悄放在你面前：“路过甜品店买的，你爱吃的抹茶味。”包装上还带着点雨丝，显然是特意跑了一趟。你刚想说谢谢，徐云峰突然开口：“Nancy，上次让你看的城西项目补贴标准，看懂了吗？”

顾楠曦（你）“看懂了，徐总。”你立刻坐直身体。

徐云峰“那你说说，外勤补贴的上限是多少？”他目光落在你脸上，带着点考较的意味。

你流利地报出数字，还顺带解释了不同职级的差额标准。徐云峰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却在马杰想给你夹菜时，突然对马杰说：“Magic，人事部下周的招聘计划，明天早上给我一份。”

马杰马杰愣了一下：“好的徐总。”夹菜的手收了回去，转而拿起了公筷。

散场时，外面下起了小雨。马杰撑开伞：“我送你到地铁站吧。”你刚点头，就听见徐云峰的声音：“我车在楼下，顺道，一起走。”

车里的气氛有点微妙。马杰坐在副驾，你坐在后座，谁都没说话。快到地铁站时，马杰说：“我就在这下吧，离我家近。”下车前，他回头冲你笑了笑：“蛋糕记得吃，别放坏了。”

徐云峰车门关上后，车里只剩下你和徐云峰。他突然开口：“马杰对你，确实很用心。”

顾楠曦（你）“他人很好。”你看着窗外掠过的街灯，语气平静。

徐云峰“那你呢？”他问，方向盘轻轻打了个弯，“觉得他怎么样？”

顾楠曦（你）你沉默了片刻，转头看他。城市的光落在他脸上，明暗交错，看不清表情。“马经理是很好的同事，也是……很好的朋友。”你顿了顿，补充道，“徐总您也是。”

徐云峰他没再追问，只是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两度。快到你家楼下时，他说：“下周一起去T大看看吧，银杏该黄了。”声音很轻，像是怕被拒绝。

你看着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节分明，突然想起马杰帮你挑裙子线头时的专注，又想起刚才徐云峰在会上维护你时的沉稳。雨还在下，敲打着车窗，像在心里敲出一串清晰的鼓点。

顾楠曦（你）“好啊。”你听见自己说，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惊讶的笃定。

徐云峰车停稳后，你解开安全带，他突然递过来一个文件袋：“城西项目的最终方案，你看看，有不懂的……”

顾楠曦（你）“可以问您吗？”你接过文件袋，抬头时正好撞进他眼里，那里没有了平时的冷静，反而藏着一丝你从未见过的柔软。

徐云峰“随时。”他说。

回到家，你把抹茶蛋糕放进冰箱，又打开徐云峰给的文件袋，发现里面除了方案，还有一张T大的银杏大道地图，某棵最粗的银杏树下，被用红笔轻轻圈了个点。

窗外的雨渐渐停了，你看着那张地图，突然觉得，有些答案，或许不用急着揭晓。就像此刻心里的那点起伏，一半是马杰带来的温暖安稳，一半是徐云峰藏在冷静下的心动，两种感觉都很清晰，却又奇妙地共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