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

T大的银杏树开始飘落它的黄叶，你忽然想起和徐云峰的约定

顾楠曦（你）徐总，我到T大了（你朝徐云峰打了个电话）

徐云峰你往后看

顾楠曦（你）（你转过头，看到一身劲挺的黑色西装，工工整整的领带打得一丝不苟）

顾楠曦（你）徐总（惊讶的眼神一闪而过，轻轻地微笑）

徐云峰嗯，去附近逛逛吧（没有多说一句话，微微颔首）

顾楠曦（你）好（你安静地跟在他身侧）

徐云峰（突然打破寂静）你老师叫什么名字？

顾楠曦（你）蓝天愚老师

徐云峰哦，我同学。（有点后悔多问这句，本来想拉近关系，结果辈分拉大了）

二人默契地闭着嘴

顾楠曦（你）徐总，附近有一家火锅店挺好吃的，您想尝一下吗？

徐云峰（表面一副冷静克制的模样，实则是真不知说什么）这个提议不错。

铜锅炭火正旺，红油在锅里翻着花，热气直往你脸上扑，连睫毛都沾了层薄薄的水汽。你刚夹起一片肥牛往红汤里放，对面的徐云峰已经拿起公筷，把煮得刚好的毛肚放进你碗里，声音淡淡的：“毛肚煮老了就柴了。”

你抬头冲他笑了笑，刚要开口，就见他端过你面前空了的汤碗，舀了两勺清汤，还细心地撇去表面的油花，撒了把葱花递回来：“先喝点汤，等会儿再吃辣的。”说话间，服务员端来一碟贡菜，他顺手接过来，没说话，直接倒进了红油锅——那是你上次随口提过想吃的。

你咬了口刚浮起来的虾滑，鲜嫩的汁水在舌尖散开，抬眼时正好撞见他的目光，他像是被抓包似的，立刻转开视线，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指尖却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

徐云峰（他忽然开口，语气和平时在公司谈工作没两样），“确实比写字楼楼下的火锅店入味。”

你笑着点头，刚要伸手去够远处的酸梅汤，他已经先一步拿起你的杯子，朝服务员招了招手：“再续一杯，常温的。”全程没看你，动作却熟稔得像是做过无数次。

锅里的食材换了一轮又一轮，他没说过一句热络的话，却总能在你筷子伸向滚沸的红油时，提前把煮好的蔬菜拨进你碗里；在你擦嘴角时，不动声色地把纸巾盒往你这边推了推。窗外的风裹着寒气拍打着玻璃，而桌前的他，正借着这满室烟火气，把那些没说出口的在意，悄悄藏进了一餐一食的细节里。

结完账出门，晚风裹着凉意扑过来，你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刚要抬手拢风衣领口，身侧的徐云峰已经停下脚步，指尖拎起你风衣的帽子，轻轻往你头上一罩，动作干脆得像在公司递文件

徐云峰“风大，别吹着头。”

你抬头想说谢谢，却见他已经转身走向路边的车，手插在西装裤兜里，背影依旧挺拔得一丝不苟。他拉开车门，却没立刻坐进去，只是站在车旁等着，直到你走到副驾边，才伸手虚扶了一下车门上沿——怕你弯腰时撞到头。

“我送你回去。”他没问你要不要，语气里带着惯有的笃定，却在你系安全带时，悄悄把车内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两度。车子平稳地驶在夜色里，他没主动找话题，你侧头看他，路灯的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明明灭灭，平日里总是紧绷的眉峰，此刻竟柔和了些。

快到你住处楼下时，他提前减速，停在离单元门不远的树荫下。你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他忽然递过来一个纸袋，是刚才火锅店打包的炸酥肉：“早上热一下当早点，比楼下便利店的三明治实在。”

你接过纸袋，指尖触到他递过来的温度，刚要开口，他已经转开视线，看向窗外：“上去吧，楼道灯记得开。”你点点头推门下了车，走了两步回头，见他还坐在车里，车灯亮着，像是在等你进单元门。你朝他挥了挥手，他没回应，只是抬手按了下喇叭，短促的一声，像是在回应你的招呼。

直到你走进楼道，转身按下电灯开关，余光瞥见他的车才缓缓驶离。攥着怀里还温热的纸袋，你忽然想起刚才在车里，他看似不经意扫过你手机屏保的眼神——那是在T大银杏树下，你偷偷拍的他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