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星台的守夜女官忽然从玉阶上滚了下来。
她怀里的星盘摔得粉碎,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牙齿咬得咯咯响。丹田处的疼已经不是“疼”了,是魂魄被生生撕裂的剧痛,眼前走马灯似的闪过前尘往事,耳边全是自己压抑不住的嘶吼。
“快!拿‘还阳毯’来!”观主冲过来,把绣着暖阳咒的毯子裹在她身上,又撬开她的嘴灌下安神汤。女官的脸白得像涂了铅粉,四肢冷得像冰,冷汗顺着发梢滴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
这是她第五次历“魂裂劫”,每次都疼到晕厥。有回在星象大典上发作,当场从祭台上摔下来,朝臣们议论了整整三月,说她“身负凶煞,玷污祭典”,连皇帝都要撤她的职。
“别听他们的。”观主按住她发抖的肩膀,声音稳得像山,“上古神女女娲炼石补天时,也每月历月陨劫,疼得握不住补天石,可她照样把天补全了。疼痛不是凶煞,是咱女儿家扛事的记号。”
女官在剧痛中睁开眼,看见观主正往她肚子上贴“暖阳晶”,晶石的暖意一点点渗进皮肉,像有只手轻轻托住了她快要散架的魂。
“观主……我是不是……很没用……”她气若游丝。
“你守着观星台,夜夜观天象预警,救了多少黎民?”观主拿起她的星盘碎片,“这才是你的本事。月陨劫再烈,也盖不过你眼里的星光。”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女官终于缓过劲来。她扶着玉阶站起来,望着东方渐亮的晨曦,忽然想明白了——这魂裂之痛,或许就是老天爷在提醒她:能承受这般剧痛的人,心里必装着比疼痛更重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