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的阳光比前一日更软，宋亚轩提前十分钟站在音乐教室门口，指尖反复摩挲着吉他包侧袋里的星星别针。别针的银色边缘被体温焐得温热，他低头看了眼手表，忽然听见走廊尽头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这次比昨天多了点细碎的纸张摩擦声，像是乐谱在文件夹里轻轻晃动。
张真源走近时，宋亚轩才发现他左手拎着个透明文件袋，里面除了装订好的乐谱，还装着两罐冰镇可乐，罐身凝着的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路上顺手买的，练琴容易渴。”他把可乐放在窗边的长桌上，拉过椅子坐下，将文件袋里的乐谱递过来，“改编版分了声部，你看吉他这部分，我把高音区的装饰音改到了中音区，和钢琴的左手和弦能更贴。”
宋亚轩接过乐谱时，指腹不小心碰到张真源的指尖，两人同时顿了一下。他飞快地移开目光，低头翻看谱子——每页乐谱的边缘都用荧光笔做了标记，D大调转G大调的地方画着小小的箭头，难卡的节奏型旁还注着“吉他拨片斜角30°”的小字，字迹和上次看见的便签一样，工整又带着点温柔的弧度。
“试试开头？从琶音部分起。”张真源已经坐在钢琴前，手指搭在琴键上轻轻活动。宋亚轩深吸一口气，拨动吉他弦，清脆的琶音和钢琴的低音和弦同时响起，像雨滴落在湖面，溅开层层叠叠的涟漪。这次他没再紧张，余光里张真源的手腕随着节奏轻轻起伏，阳光落在他的指缝间，把琴键的阴影拉得很长。
练到中途，宋亚轩抬手擦汗时，吉他拨片不小心滑落在地，滚到了钢琴底下。“我来捡。”张真源先一步弯腰，修长的手指在钢琴底摸索，袖口往下滑了点，露出手腕上细细的红痕——像是昨天被吉他弦蹭到的印子。宋亚轩突然想起那根沾在后领的铜丝，心里莫名软了一下。
“找到了。”张真源直起身，把拨片递给他，指尖还沾着点灰尘。宋亚轩接过时，趁机把星星别针掏出来，指尖捏着别针的一角递过去：“昨天……你的别针蹭到我包上了。”
张真源愣了愣，低头看着那枚星星别针，耳根慢慢泛了红。“哦，这个是……”他接过别针，指尖轻轻摩挲着星星的棱角，“之前文艺部办活动剩下的，别在包上当装饰。”他说着，忽然把别针往宋亚轩面前递了递，“你要是喜欢，就拿着吧。练琴的时候别在吉他包上，找琴的时候也方便。”
宋亚轩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他盯着那枚闪着银光的星星，手指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谢谢真源哥。”他把别针别在吉他包的肩带上，银色的星星衬着黑色的布料，格外显眼。
夕阳西下时，两人终于把《卡农》完整合练了一遍。最后一个和弦落下时，窗外的桂树被风吹得沙沙响，细碎的花瓣飘进教室，落在翻开的乐谱上。张真源看着那片花瓣，突然说：“下周彩排要穿演出服，你的吉他背带要不要换个颜色？黑色的可能有点闷，我知道有家琴行卖棕色的皮质背带，很配你的吉他。”
“真的吗？”宋亚轩眼睛亮了亮，他的吉他是浅棕色的，一直没找到合适的背带。张真源点点头，从手机里翻出琴行的照片递给他看，屏幕上的背带带着复古的纹路，和他想象中的一模一样。两人凑在一起看手机时，肩膀不小心靠在一起，温热的触感透过校服传来，宋亚轩能闻到张真源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味，混着可乐的甜香，比桂花香还让人安心。
离开教室时，张真源帮宋亚轩拎着吉他包，两人并肩走在夕阳里。影子在地面上靠得很近，偶尔会随着脚步轻轻重叠。“对了，”张真源突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递给宋亚轩——是颗水果糖，糖纸是淡蓝色的，印着小小的音符。“练琴的时候含一颗，能集中注意力。”
宋亚轩接过糖，指尖捏着糖纸的褶皱，突然鼓起勇气说：“真源哥，明天我带饼干来吧？我妈妈烤的蔓越莓饼干，很甜。”
张真源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嘴角弯了弯，露出个浅浅的梨涡：“好啊。”
分开时，宋亚轩走了几步，突然回头看。张真源还站在原地，手里拎着空可乐罐，夕阳落在他的白衬衫上，像镀了层金。见他回头，张真源挥了挥手，手腕上的红痕在阳光下格外明显。宋亚轩也挥挥手，转身跑起来，口袋里的水果糖硌着掌心，甜意却从心里慢慢漫开。
回到家，宋亚轩把吉他放在书桌前，盯着肩带上的星星别针看了半天。他翻开乐谱，突然发现第一页空白处，除了那个小小的铅笔音符，又多了一行小字——“蔓越莓饼干要常温放，不然会变软”，字迹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饼干图案，圆滚滚的，像个没画完的笑脸。
他忍不住笑起来，指尖轻轻摸着那行小字，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乐谱上，把那些温柔的痕迹，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辉。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