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月结束，柏欣妤和朱怡欣开车回家，柏欣妤专心的开着车，她的视线紧盯着前方的路况。
朱怡欣坐在副驾驶，看着窗外熟悉的街景，感觉又回到了日常的生活里。她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有条新消息，是奶奶发来的。
“奶奶让我们明天晚上回去吃饭。”朱怡欣说。
“好。”柏欣妤盯着路面应了一声，“你定时间，我安排一下工作。”
前方是个大十字路口，信号灯由绿转黄，变成了红色。柏欣妤提前松开油门，车速平稳的降了下来，车子在白线后稳稳的停住。
朱怡欣把手机放回包里，抬头看向窗外，夕阳给玻璃幕墙涂上了一层暖色。红灯的倒计时数字在跳动。
绿灯亮了。
柏欣妤轻踩油门，车子平稳的启动，开向路口中间。
就在这一刻，朱怡欣眼角瞥见左边有辆大货车正飞快撞过来，速度快得吓人。
朱怡欣根本来不及思考，甚至叫不出声。柏欣妤的身体反应比大脑更快，右脚猛的将油门踩到底，右手飞快的向右猛打方向盘，想把朱怡欣受到的伤害降到最低。
这一切都发生在不到一秒的时间里。
砰！
一声巨响把朱怡欣的耳膜震得几乎要听不见，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左侧撞过来，安全带瞬间绷紧，牢牢的勒紧朱怡欣的肩膀和胸口，惯性把她向前甩去，又被安全带狠狠的拉回椅背。紧接着，又是一下撞击，车子彻底失控，在原地打转。
朱怡欣的头撞在车窗玻璃上，额角传来一阵剧痛，她眼前一黑，耳朵里全是嗡嗡的声音。
整个世界都慢了下来，变得模糊不清，朱怡欣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是汽油和橡胶烧焦的气味。额角和左臂的疼痛蔓延开，她艰难的转动脖子，看向驾驶座。
车子左侧严重变形，车门向内凹陷，扭曲的金属边缘挤占了空间，车窗玻璃碎成了颗粒状，散落在柏欣妤的头发和衣服上。
泄了气的安全气囊瘫在方向盘上，上面有红色的血点，柏欣妤被安全带固定在座位上，头无力的垂向右边，下巴抵着肩膀。
她的眼睛紧闭着，脸上没什么表情，额头上一道伤口，血正流出来，淌过眉毛，又滑过眼角，滴在她的衣服上。领口已经红了一片。
“柏欣妤。”朱怡欣开口，声音干涩。
柏欣妤没有回应。
车厢里安静的可怕，只有朱怡欣自己粗重的呼吸声，朱怡欣伸出手，手指颤抖的碰到柏欣妤的手，那只手冰凉，沾满了黏湿的血。
“柏欣妤。”朱怡欣的声音尖锐起来，连她自己都没发觉。
朱怡欣慌乱的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左臂很痛，动作很吃力，咔哒一声，安全带松开了，她转过身捧住柏欣妤的脸。
“你醒醒，你看看我。”朱怡欣轻轻的摇晃着柏欣妤的肩膀，但柏欣妤的身体只是软塌塌的随着她的动作晃动，只有那道伤口还在不停流着温热的血，沾湿了朱怡欣的手指。
柏欣妤毫无反应，朱怡欣全身的力气好像都被抽空了，她不敢再动柏欣妤，生怕她流更多的血。
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有脚步在靠近，有金属摩擦地面的刺耳声，还夹杂着听不清的人在说话。
“这里有两个人！”车窗外有人喊。接着，有人用力的拍打变形的车门。
“里面的人！能听到吗？能说话吗？”
朱怡欣抬起头，透过布满裂纹的玻璃，看到几张模糊的人脸。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清晰的声音。
“救她......”朱怡欣终于挤出两个字，声音嘶哑。
救援很快就开始了，朱怡欣这边的车门被工具强行撬开，冷空气和外面的吵闹声一起涌了进来。
一个穿着反光背心的人探进头，快速的查看了她的情况。
“女士，你感觉怎么样？能活动吗？”他的声音很大。
“我没事，”朱怡欣的手指着柏欣妤，“先救她！快救她！”
“我们在处理，请你配合，先让你出来！车子在漏油，很危险！”另一个声音响起，语气强硬，不容拒绝。
有两只手伸进来，扶住朱怡欣的肩膀和手臂，小心的把她从车里扶了出来。朱怡欣的脚一沾地，膝盖就软了，差点站不住。旁边的人立刻扶住了她，把她带到离车几步远的地方。
另一组救援人员围住了驾驶座那边，用液压工具拆开车门。朱怡欣看到有人用厚纱布按住柏欣妤头上的伤口，还有人小心的给她套上一个颈托，柏欣妤的身体被几个人一起抬着，动作很轻，像在搬运一件易碎品。
“血压很低！”
“检查一下心跳和脉搏”
“小心颈部！”
她站在原地，额头的血流下来，淌进了眼睛，眼前一片血红，一个医护人员拿着纱布过来，用力的按住她的伤口。
疼痛让她清醒了一点。
朱怡欣看着柏欣妤被小心的抬上担架，推向路边的救护车，担架经过她面前时，朱怡欣看见了柏欣妤惨白的脸，还有被纱布盖住但仍在渗血的额角，氧气面罩遮住了柏欣妤大半张脸。
救护车后门关上，鸣笛声再次响起，很快就开走了。
“女士，你需要跟我们上另一辆车，去医院做检查。”扶着她的人说。
朱怡欣没有反抗，任由他们把自己扶上另一辆救护车，车门关上，车厢里全是消毒水的味道，车子开动，窗外的景象开始后退。
朱怡欣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手上沾着已经半干的血，大部分都是柏欣妤的。
朱怡欣再也撑不住，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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