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欣妤是被一阵奇怪的感觉惊醒的。不是闹钟,也不是外面的车声,而是一种毛毯摩擦的窸窣声,清晰的吓人。
她烦躁的想翻身,手臂却沉的抬不起来。身体像是被什么厚实的东西裹住了,暖烘烘的,又有点动弹不得。
她挣扎的睁开眼。看到的不是卧室的天花板,而是一大片蓬松的白色,像雪一样。
不对劲。
她心里咯噔一下,猛的抬起头,这个动作很别扭,脖子用力的感觉很陌生,视线往下,看到的不是自己的睡裙,而是毛!
雪白、厚实、还打着卷的绒毛,盖在一只毛茸茸的爪子上。
爪子?
柏欣妤脑子“嗡”的一声。她下意识想抬手去按太阳穴,抬起来的还是一只长满白毛、带着粉色肉垫的爪子。
她整个人都慌了,猛的从床上窜起来,但身体根本不听使唤,四条腿软的站不稳,几乎是滚下了床。巨大的惊吓让她想尖叫,可嘴里发出的却是一声又软又闷的“嗷呜?”
房间里很安静,这声“嗷呜”显得特别可怜。柏欣妤僵在原地,一条巨大的白尾巴在身后无意识的扫着地,耳朵竖了起来,她低头,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那双陌生的爪子。
就说不能听朱怡欣的,说什么工作太晚会耽误她睡觉,结果一分房,她就变成狗了,真是啥怪事都让她遇上了。
一会后,柏欣妤脑子嗡的一下想起来了。今天朱怡欣的公司调休,但她上午还有个很重要的并购案汇报会,她是主讲人。
不行,必须去公司,必须马上变回去!她来不及多想,四只爪子慌乱的在地板上扒拉,跌跌撞撞的冲向卧室门。
用尽全力,拖着自己笨重的新身体,冲出卧室,朝着亮着灯的主卧奔去。
主卧的门虚掩着,她用毛茸茸的脑袋顶开门,滚了进去。
朱怡欣正坐在床边梳头,晨光照着她的侧脸,很安静。听到门口的响动,她转过头来。
她的视线落在了门口那个白色的毛球上,她瞪着一双湿漉漉的圆眼睛,浑身毛都乱糟糟的。
朱怡欣的眼睛微微睁大,闪过一丝错愕,但很快就平静下来。她的眼神在萨摩耶那双写满惊慌的狗眼里停了两秒,又扫过它嘴里那只被咬变形的拖鞋。
“噗嗤——”
她忍不住笑了出来。她放下梳子走过来,在巨大的萨摩耶面前蹲下,看着那双慌乱的狗眼,摸了摸狗头。
“呦~这不会是我们小柏总吧,你今天可去不成公司了”朱怡欣的声音又软又轻。
“嗷呜?!呜——呜嗷嗷!”
这句话让柏欣妤一下就炸了,她原地焦躁的转了个圈,喉咙里发出低吼声。
她抬起一只前爪,抱怨着为什么这么离奇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结果爪子上的肉垫落在地板上,只发出了一声沉闷又滑稽的“噗”声。她想怒吼,发出的声音却变成了一声委屈的“呜~汪?”,尾音还带着点上扬,像在撒娇。
柏欣妤彻底僵住。她低头看看自己毫无威慑力的爪子,再看看朱怡欣脸上那藏不住的笑意,感觉脸上烧的厉害,可惜被厚厚的白毛挡住了。她只能更用力的瞪圆那双狗眼,想用眼神杀死对方。
朱怡欣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她慢悠悠的站起来,看着这只炸毛的雪球。“好啦,你现在这样子去公司也做不了什么的”她歪了歪头,语气很轻松,“今天乖乖待在家吧,我和奶奶说一下,嗯?”
她指尖不经意的拂过萨摩耶湿润的鼻尖。“今天天气这么好,”朱怡欣的声音像掺了蜜,“就在家陪陪我,好不好?”她一边说,一边很自然的伸手,手指插进萨摩耶脖子后面厚厚的软毛里,轻轻的挠了挠。
一阵陌生的酥麻感瞬间炸开,柏欣妤下意识想躲,身体却不听使唤。那舒服的感觉让她四肢发软,连生气都忘了。
喉咙里不受控制的发出一声满足的“呜嗯~”。那条巨大的白色尾巴,像是有了自己的想法,不受控制的高高竖起,疯狂的左右摇摆起来,“啪”的一声扫到了床头柜。
柏欣妤僵在原地,理智在尖叫,身体却很诚实,她僵硬的维持着躲避的姿势,尾巴却摇的更欢了。
朱怡欣眼里的笑意快要溢出来了,她加重了手指的力道,在那片软毛下打着圈。“真乖。”她轻声夸奖,声音里带着得意的愉悦,“看来我们柏总,当狗……也挺有天分的嘛。”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柏欣妤头上。什么天分?!她猛的扭过头,张开嘴——
“嗷呜!”一声带着羞愤和委屈的叫声,她粉嫩的牙齿准确的、轻轻咬住了朱怡欣作乱的手腕,力道很轻,只留下一个湿漉漉的牙印。
朱怡欣的动作停住了,她挑了挑眉,看看手腕上那个浅浅的齿痕,又看看眼前这只恼羞成怒的大狗。柏欣妤似乎也被自己的举动惊了一下,眼睛瞪得更大,闪过一丝心虚,但很快又被倔强盖住。
“哦?”朱怡欣拖长了语调,不但没抽回手,反而用另一只手的指尖,轻轻点了点萨摩耶湿润的鼻头。
“生气了?还会咬人了?”她的声音压低了些,靠近萨摩耶的耳朵,温热的气息吹过它敏感的绒毛,“这么不乖……是想让我……怎么罚你才好呢?”
那语调轻柔,尾音却带着一丝危险,柏欣妤全身的毛都炸了一下,耳朵警觉的竖着,她松开嘴,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咕噜声。
那股强撑的怒气,在朱怡欣了然又宠溺的目光下,一点点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