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下午，柏欣妤都特别焦躁，巨大的白色身影在客厅里不停的踱步，她时不时停下来，着急的望着窗外。
街上的车流、远处的写字楼，都成了她够不着的世界。
她猛的冲向沙发，用鼻子去拱朱怡欣放在扶手上的手机。
“阿妤，别闹。”朱怡欣头也没抬，一只手准确的按住萨摩耶的鼻子，轻轻推开。她的声音很平静，不容反驳，“安静一会儿。”
被推开的鼻尖凉凉的，柏欣妤僵在原地，一股巨大的失落和委屈涌了上来。她这么大一个活物在这里，朱怡欣却连一个眼神都不肯给她！
被忽视的感觉让她喘不过气，她不甘心，喉咙里发出更急促的呜咽声。她再次凑上前，这次，目标是朱怡欣搭在沙发扶手上的手。
湿漉漉、凉丝丝的鼻子，固执的一遍又一遍拱着朱怡欣的手背。
朱怡欣翻动文件的手指终于停了。她缓缓抬起头，看向身边这只执拗的大狗。柏欣妤见她看过来，拱的更急切了，甚至伸出舌头，飞快的舔了一下朱怡欣的手背。
“啧……”朱怡欣轻轻咂了下嘴，眼底的笑意漾开，她放下平板电脑，侧过身，面对着这只几乎要把自己压到她腿上的大狗。
冰凉的鼻尖，湿润的舌头，还有那个毛茸茸的巨大头颅，都带着柏欣妤笨拙的讨好，一股脑的涌向朱怡欣。
朱怡欣的笑意更深了，她伸出手，却出其不意的，用食指戳了戳萨摩耶眉心中间那块软软的皮肤。
“这么黏人？”朱怡欣的声音带着笑意，尾音上扬。她的指尖还在那柔软的眉心处打着圈。“嗯？”她凑近那双写满不解和期待的狗眼，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危险的甜蜜，“看来……当小狗狗的你，可比当人的你诚实多了。”
她的目光仿佛看穿了一切，轻易剖开了柏欣妤所有的伪装——那些倔强，那些依赖，还有那些笨拙的爱意。
“呜……”
一声带着窘迫的低鸣从萨摩耶喉咙里滚出。巨大的白狗下意识想后退，躲开这锐利的凝视。可那只戳在眉心的手指让她动弹不得。身体被钉在原地，只有那条大尾巴，不受控制的小幅度摇晃起来，泄露了一丝藏不住的开心。
夜深了，城市安静下来。月光照进客厅，在地板上铺了一层冷光。柏欣妤一个人缩在沙发角落里。
巨大的白色身影缩成一个毛球，把自己埋进抱枕，只露出一双湿亮的眼睛，茫然的望着主卧门缝透出的光。
朱怡欣进去很久了。浴室的水声停了，灯也灭了。
她真的变成了一条狗。
一条不会说话，没法工作，什么都表达不了的萨摩耶。
这个念头在夜里变得格外清楚，让她从心底发冷，白天被压下去的不安和害怕全都涌了上来。她无法控制的开始发抖，细微的牙齿磕碰声在寂静中很清晰，她把自己缩得更紧，喉咙里溢出几声微弱的呜咽。
如果……永远都这样呢？朱怡欣还会要她吗？还是会觉得她是个麻烦，把她送走？
就在这时，主卧的门被轻轻推开了。暖黄色的灯光照出朱怡欣的身影，她好像叹了口气，脚步很轻的走向客厅。
柏欣妤瑟缩了一下，下意识想把自己藏得更深，不敢去看她。
沙发陷了下去。朱怡欣的气息带着沐浴露的香味和体温，包裹了她，一只温暖的手落在她背上，顺着厚厚的绒毛向下抚摸。
一下，又一下，动作稳定又温柔。
柏欣妤僵硬的身体放松了一点，但心里的恐惧还在。
头顶传来一声轻叹，朱怡欣俯下身，一只手穿过萨摩耶的脖子下方，另一只手环住它的腰，用一种不容拒绝的温柔力道，将这团发抖的白色毛球整个抱了起来。
突然悬空的感觉让柏欣妤一僵，但下一秒，她就被拥入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朱怡欣侧躺在沙发上，将这只大型萨摩耶像抱玩偶一样圈在怀里。她的下巴轻轻抵在萨摩耶的头顶。
黑暗中，朱怡欣的声音贴着它的耳朵响起，带着一丝沙哑和清晰的笑意：“抖成这样……怕我嫌弃你啊？”
这句话像根针，刺破了柏欣妤强撑的外壳。巨大的委屈再也忍不住，她发出一声长长的、带着鼻音的呜咽，用力的往朱怡欣怀里钻。
朱怡欣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牢。那带着笑意的声音再次响起，低沉而清晰：
“小傻子……”她的胸腔在震动，心跳声沉稳有力，一下，又一下。“变不回来……”朱怡欣的声音顿了顿，她温热的嘴唇，极其自然的，轻轻印在了萨摩耶毛茸茸的额头上，正好是白天被她用手指戳过的地方。
那个吻很轻，柏欣妤却一下子停止了发抖。
“那就只好养你一辈子喽～”朱怡欣说。
柏欣妤费力的抱住朱怡欣，蹭了蹭她的脸，然后柏欣妤变回了人。
朱怡欣一惊，柏欣妤在朱怡欣的眼神里看到自己变回来了，不由分说的吻上了朱怡欣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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