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冰矿脉的驻守已过半月。每日的巡查与修炼交织,让星遥、素商乃至随行的林骁,都在潜移默化中突破了修为瓶颈。
星遥的变化最为显著。他本就筑基中期的修为,在凌霜指点下将《元婴冰魄诀》与星源力深度融合,某日巡查时遭遇残余魔修偷袭,情急之下竟引动星源力凝成淡紫色护盾,不仅挡下魔修的攻击,还反震出净化魔气的微光——这是筑基后期才有的灵力掌控力。
凌霜见他周身灵力愈发凝练,只淡淡道“根基扎得稳,比急着突破好”,却在当晚将一枚亲手炼制的“星髓冰晶”递给他,那冰晶中裹着一缕极淡的元婴灵力,能助他更快适应星源力的爆发。
素商则在与魔修的实战中突破了筑基后期。此前她总因顾虑同门而束手束脚,直到某次凌霜让她独自应对三名魔修,看着师姐站在不远处静静观战,她忽然卸下杂念,长剑划出的剑光竟比往日凌厉数倍,最后以一记“冰裂斩”将魔修尽数冰封。
事后凌霜检查她的剑伤,只说了句“下次注意避开魔器的腐蚀”,却帮她重新淬炼了剑身,让长剑多了层抵御魔气的冰纹。
林骁的修为虽只到筑基初期,却在医修的道路上有了新进展。
他本是百草峰的外门弟子,因擅长辨识矿脉周边的草药被白苏真人推荐随行,如今已能独立炼制“清灵丹”——这种丹药虽普通,却能快速缓解修士被魔气侵扰的不适。某次素商巡查后灵力紊乱,正是林骁及时递上丹药,才让她免去打坐调息的功夫。凌霜看在眼里,特意将一本《矿脉草药图谱》借给他,书页上还留着她早年标注的笔记。
这日清晨,四人按惯例前往矿脉深处巡查。越往深处,玄冰的寒气越重,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魔气——显然是之前魔修夺取灵力时留下的痕迹。
星遥走在最前,手中的罗盘不断闪烁,忽然指向左侧一条偏僻的矿道:“师姐,这里的灵力波动不对劲,比其他地方强三倍,还夹杂着……傀儡的气息?”
凌霜眉头微蹙,玄冰簪上的冰晶剧烈颤动。她曾在仙宫古籍中见过记载:高阶魔修能以修士遗骨炼制傀儡,这类傀儡不仅刀枪不入,还能模仿故人的灵力波动,专门用来扰乱对手心神。“小心,可能是魔修设下的陷阱。”她抽出冰刃,冰蓝色的灵力在刃身流转,“素商护着林骁,星遥跟我走。”
四人顺着矿道往里走,光线越来越暗,只能靠凌霜灵力凝聚的冰灯照明。
走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前方忽然传来“咔嗒咔嗒”的声响,紧接着,一道红色身影从矿道尽头的阴影中走出——
那是一具傀儡,身披残破的红袍,脸上罩着青铜面具,周身缠绕着黑色的魔气,手中握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长剑。
“红罗刹!”素商失声惊呼,她曾在仙宫的《魔器录》中见过记载,“是用元婴期修士遗骨炼制的傀儡,刀枪不入,还能模仿故人的招式!”
凌霜的目光死死盯着傀儡的红袍,指尖微微颤抖——那红袍的样式,竟与百年前她刚入仙宫时,师姐“赤薇”穿的衣袍一模一样!
赤薇是当时寒璃峰最有天赋的弟子,却在一次围剿魔修时失踪,仙宫上下都以为她已陨落,可凌霜从未放弃寻找,如今这具傀儡的红袍,竟让她尘封的记忆瞬间翻涌。
“谁在操控你?”凌霜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冰刃上的灵力竟出现了细微的紊乱。
傀儡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摘下了青铜面具——面具下的面容,赫然是赤薇的脸!
虽因岁月侵蚀而有些模糊,却依旧能看出当年的轮廓,尤其是眉梢那颗小小的朱砂痣,与凌霜记忆中的模样分毫不差。
“师……师姐?”凌霜心神剧震,丹田中的灵力瞬间失控,冰刃险些脱手。
她想起百年前赤薇教她练剑的场景,想起两人在寒璃峰上看雪的夜晚,想起赤薇失踪时留下的那枚染血的玉佩……无数画面在脑海中交织,让她一时间竟忘了防备。
“就是现在!”一道阴冷的声音从矿道顶部传来,紧接着,黑色的魔气如潮水般涌来,一道黑影手持魂幡,朝着凌霜挥出一道黑色的魂刃,“寒璃仙子,今日就让你为我儿噬魂护法偿命!”
是鸩骨老人!星遥瞬间反应过来,这是魔修设下的陷阱——先用红罗刹傀儡扰乱凌霜心神,再让鸩骨老人发动魂攻!他想也没想,立刻运转星源力,凝聚出一道淡紫色的护盾,挡在凌霜身前。
“砰!”魂刃击中护盾,星源力与魔气剧烈碰撞,星遥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一口鲜血喷出,身体向后倒去。
“星遥!”素商惊呼着扶住他,林骁也立刻掏出清灵丹,想递到星遥嘴边,却被突然袭来的魔气震飞——又有三名魔修从阴影中冲出,目标直指受伤的星遥。
凌霜猛地回过神,看到星遥吐血倒地,又看到林骁被魔气震飞,眼中瞬间燃起冰寒的怒火。她知道,此时若不尽快解决傀儡,所有人都会陷入险境。
可红罗刹是用师姐遗骨炼制的傀儡,她若全力攻击,便是对师姐的亵渎;可若不攻击,星遥和素商迟早会被魔修斩杀。
“鸩骨老贼,你竟敢用师姐的遗骨炼制傀儡!”凌霜的声音冰冷刺骨,周身的冰蓝色灵力暴涨,元婴虚影再次显现,“今日,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她手持冰刃,朝着鸩骨老人攻去。可红罗刹傀儡却瞬间挡在鸩骨老人身前,手中的长剑划出一道红色的刃气,直刺凌霜的眉心——那招式,正是赤薇当年最擅长的“赤焰斩”,只是如今被魔气浸染,变成了阴寒的魔刃。
凌霜被迫收招抵挡,冰刃与魔刃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她看着傀儡脸上赤薇的面容,心神再次动摇,灵力又出现了紊乱。
鸩骨老人见状,再次挥动魂幡,无数道黑色的魂丝朝着凌霜的识海攻去:“寒璃仙子,你的心神已乱,今日必死无疑!”
魂丝侵入识海,凌霜只觉得头痛欲裂,眼前的傀儡竟与记忆中的赤薇重合,耳边仿佛响起了赤薇的声音:“小霜,别难过,师姐会一直陪着你……”
“师姐,不是的,你不是师姐!”凌霜用力摇头,试图摆脱魂攻的影响,可魂丝却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的识海,让她的意识渐渐模糊。
就在这时,林骁忽然从地上爬起来,手中握着一株淡紫色的花朵——那是星昙花,是之前星遥特意从百草峰带来的,知道凌霜偶尔会用星昙花的香气舒缓神魂,便托林骁帮忙保管。“寒璃仙子,星昙花!”林骁大喊着,将星昙花朝着凌霜扔去。
星昙花在空中绽放,淡淡的香气弥漫开来,凌霜的识海瞬间清明了几分。
可就在这时,一名魔修突然朝着林骁攻去,黑色的魔器直刺他的后背——林骁只是筑基初期,根本无法抵挡。
“小心!”凌霜眼疾手快,随手挥出一道冰箭,将魔器挡开。可她分神的瞬间,红罗刹傀儡的魔刃已刺到她的身前,鸩骨老人的魂攻也再次加强,无数道魂丝朝着她的识海疯狂涌入。
“不能再等了!”凌霜心中一横,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施展禁忌秘术“刹那永恒”。这是寒璃峰的禁术,能以燃烧自身灵力为代价,将目标强行冰封,哪怕是元婴期的傀儡也能困住,可代价是会触发神念反噬,轻则识海受损,重则修为倒退。
“素商,带星遥和林骁退后!”凌霜的声音带着一丝决绝,她将元婴之力尽数注入冰刃,周身的冰蓝色灵力化作无数道冰丝,朝着红罗刹傀儡缠绕而去,“刹那永恒,封!”
冰丝瞬间将傀儡包裹,形成一道巨大的冰棺,将傀儡死死冰封在其中。傀儡的挣扎越来越弱,最后彻底静止不动。
可就在冰棺形成的瞬间,凌霜只觉得识海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神念反噬如期而至——她的嘴角溢出鲜血,元婴虚影也变得黯淡,修为竟从元婴后期跌落回元婴中期!
“寒璃仙子,你竟敢施展禁术!”鸩骨老人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如今你修为倒退,识海受损,看你还怎么挡我!”他挥动魂幡,再次朝着凌霜攻去。
凌霜强忍着识海的疼痛,手持冰刃抵挡,可灵力紊乱加上神念反噬,她的动作越来越慢,很快就被魂丝再次侵入识海,身体晃了晃,险些倒地。
“师姐!”星遥见状,不顾自身重伤,强行运转星源力,从素商的搀扶下挣脱出来,朝着凌霜跑去。他知道,星源力能净化魔气,或许也能缓解魂攻的影响。
“星遥,别过来!”凌霜想阻止他,却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星遥却没有停下,他冲到凌霜身边,伸出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淡紫色的星源力顺着两人相握的指尖,源源不断地注入凌霜的体内,不仅净化了她识海中的魂丝,还顺着她的灵力脉络,帮助她梳理紊乱的灵力。
“师姐,撑住!”星遥的声音带着坚定,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显然是强行爆发星源力让他的伤势加重,可他却没有松开凌霜的手,“我会帮你的,我们一起出去!”
凌霜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温暖,还有那股纯净的星源力,识海的疼痛渐渐缓解,紊乱的灵力也被梳理得顺畅了些。
她看着星遥苍白却坚定的脸,心中某个角落忽然被触动——这个总是跟在她身后的小师弟,如今竟已能为她挡下危险,为她输送灵力。
“星遥,你的伤……”凌霜的声音带着一丝担忧。
“我没事。”星遥笑了笑,星源力输送得更急了,“师姐,我们一起杀了这些魔修!”
就在这时,一道白光从矿道外传来,雪霁仙君的身影赫然出现。她看到凌霜嘴角的鲜血和星遥苍白的脸色,脸色骤变,立刻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瓶“凝神丹”,朝着凌霜递去:“小霜,快服下丹药,缓解神念反噬!”
可当她看到星遥正握着凌霜的手,淡紫色的星源力不断注入凌霜体内,而凌霜的脸色正渐渐好转时,却停下了动作。
她仔细感应了一下,发现星源力对凌霜识海的缓解效果,竟比凝神丹还要好——星源力不仅能净化魂丝,还能与凌霜的冰系灵力产生共鸣,帮助她更快恢复。
“这星源力……”雪霁长老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若有所思,“原来如此,宿命共生,果然不假。”
凌霜在星源力的帮助下,已能勉强凝聚灵力。她握着星遥的手,冰蓝色的灵力与淡紫色的星源力交织,形成一道强大的屏障,将鸩骨老人和剩余的魔修挡在外面。“鸩骨老贼,今日暂且饶你一命,下次再让我遇到,定要将你挫骨扬灰!”
鸩骨老人看着凌霜和星遥交织的灵力,知道今日已无法得逞,咬牙道:“寒璃仙子,星遥小儿,你们给我等着!他日我定要带着万魔窟的魔修,踏平你冰魄仙宫!”他说着,一挥魂幡,带着剩余的魔修,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矿道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