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墓的石室里总是透着股淡淡的凉意，石壁上的烛火摇曳，把三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小龙女给陈铁柱和杨过安排了相邻的石室，自己则住在最深处的练剑房，每日除了教杨过基础剑法，就是去后园照料玉蜂，生活单调得像反复折叠的白纸。
陈铁柱住了两日后，就发现小龙女极少笑。她练剑时眼神专注，喂玉蜂时动作轻柔，可脸上总没什么表情，连杨过耍小聪明讨她欢心时，她也只是淡淡点头，像块捂不热的寒玉。
“铁柱哥，龙姑娘是不是不会笑啊？” 杨过趴在石桌上，手里把玩着陈铁柱折的纸船，“我昨天给她看雪团打滚，她都没笑。”
陈铁柱看着窗外飘进来的银杏叶，忽然有了主意。他从怀里掏出几张糙纸 —— 是他用古墓里的树皮捣浆做的，又找了些花瓣捣出颜色，染成浅粉、淡黄两色。“等着，我让她笑给你看。”
午后，小龙女正在后园割蜜，玉蜂围着她嗡嗡打转，她却浑然不觉，只专注地把玉蜂浆装进陶罐。陈铁柱捏着两只刚折好的纸鹤走过去，纸鹤翅膀上沾着细碎的花瓣，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龙姑娘。” 他轻轻喊了声，手腕一扬，浅粉色的纸鹤便朝着小龙女的方向飞去。纸鹤打着旋儿，正好落在她摊开的手心里。
小龙女低头看着手心里的纸鹤，指尖轻轻碰了碰翅膀，眼神里满是疑惑：“这是什么？”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东西，薄薄的纸折成飞鸟的样子，还带着花香。
“这叫纸鹤，能飞的。” 陈铁柱又把淡黄色的纸鹤递到她面前，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掌心，两人都顿了顿。他赶紧收回手，指着纸鹤的翅膀，“你看，这样捏住翅膀，轻轻一扔，它就能飞起来。”
小龙女学着他的样子，捏住纸鹤翅膀，轻轻往前一扔。纸鹤晃晃悠悠地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的玉蜂箱上，惊飞了几只玉蜂。她看着那只静止的纸鹤，瞳孔微微睁大，嘴角竟泛起一丝极淡的笑意，像冰雪初融时的第一缕阳光。
陈铁柱看得愣了神 —— 她笑起来真好看，眼角微微弯着，连睫毛都透着柔和，比石室里的烛火还要暖。杨过不知何时跑了过来，拍手喊道：“龙姑娘笑了！铁柱哥，你真厉害！”
小龙女听到声音，笑意瞬间收了回去，耳根却悄悄红了。她把手里的纸鹤捏紧，转身往石室走：“我…… 我去教你练剑。”
陈铁柱看着她仓促的背影，忍不住笑了。他捡起落在玉蜂箱上的纸鹤，发现翅膀上沾了点蜜，便轻轻舔了舔 —— 甜丝丝的，像刚才她眼里的笑意。
傍晚，陈铁柱想起小龙女喜欢玉蜂浆的清甜，便找了个干净的树叶当盘子，把玉蜂浆和古墓里储存的蜂蜜混在一起，又找了些野果切碎放进去，做成个简单的甜品。他端着甜品去找小龙女时，她正在石室里打坐，白衣铺在石台上，像朵盛开的雪莲。
“龙姑娘，尝尝这个。” 他把树叶盘子递到她面前，“用玉蜂浆做的，应该会好吃。”
小龙女睁开眼，看着盘子里亮晶晶的甜品，犹豫了一下，还是用指尖捏了块野果放进嘴里。清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带着玉蜂浆的醇香，比她平时吃的干粮好吃多了。她忍不住又捏了一块，嘴角沾了点蜜渍，像颗小小的珍珠。
陈铁柱看着那点蜜渍，鬼使神差地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擦了擦她的嘴角。他的指尖带着温热，触碰到她微凉的皮肤时，小龙女的身体瞬间僵住，眼睛直直地看着他。陈铁柱也反应过来自己的动作太逾矩，赶紧收回手，耳尖发烫：“对不住，我…… 我见你嘴角有蜜。”
“无妨。” 小龙女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她低下头，继续吃着甜品，可动作却慢了很多，脸颊也泛着淡淡的红晕。石室里只剩下烛火燃烧的 “噼啪” 声，还有两人越来越快的心跳。
从那以后，小龙女对陈铁柱的态度渐渐变了。她会主动把刚采的玉蜂浆递给他，会在他教杨过折纸时坐在旁边看，甚至在他练拳时，会指出他招式里的不足 —— 她的指点很精准，几句话就能让陈铁柱茅塞顿开。
有天晚上，月光透过古墓的天窗洒进来，落在后园的玉蜂箱上。陈铁柱坐在石阶上，看着月亮发呆，手里还捏着小龙女白天送他的玉蜂浆瓷瓶。忽然，一道白色身影在他身边坐下，是小龙女。
“在想什么？” 她的声音比平时柔和，带着月光的清冽。
陈铁柱转头看她，月光落在她的脸上，睫毛投下淡淡的阴影，像幅安静的画。“在想我以前的事。” 他轻声道，“我以前住的地方，没有这么安静的月亮，也没有这么好看的玉蜂。”
小龙女没有追问，只是陪着他一起看月亮。过了一会儿，她忽然从怀里掏出只纸鹤 —— 是她自己折的，虽然翅膀有点歪，却看得出来很用心。“这个…… 给你。” 她把纸鹤递到他面前，指尖轻轻颤抖。
陈铁柱接过纸鹤，心里暖暖的。他看着小龙女，忽然鼓起勇气，轻声问：“龙姑娘，你是不是…… 喜欢纸鹤？”
小龙女的耳根瞬间红了，她别开眼，看向玉蜂箱，声音轻得像蚊子哼：“只是觉得…… 挺好看的。”
陈铁柱笑了，他把纸鹤放进怀里，和黄蓉送的锦盒放在一起 —— 一个带着嘉兴的桂花香，一个带着古墓的冷香，都是他在这个江湖里最珍贵的念想。他往小龙女身边挪了挪，肩膀轻轻碰到她的肩膀，她没有躲开，只是身体微微绷紧。
“以后我教你折更多好看的东西，好不好？” 陈铁柱的声音很轻，像在说给月亮听，也像在说给身边的人听。
小龙女没有说话，只是轻轻 “嗯” 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月光下，两人并肩坐在石阶上，身边是嗡嗡的玉蜂声，石室里的烛火还亮着，一切都安静又美好。
陈铁柱知道，小龙女的心，就像古墓里的冰湖，被他一点点捂热了。而他自己的心，也在和她的相处中，渐渐装满了她的身影 —— 她清冷的眼神，她淡淡的笑意，还有她捏着纸鹤时，指尖的轻轻颤抖。
这份情愫，像后园的玉蜂浆，清甜又醇厚，在寂静的古墓里，悄悄发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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