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泼翻的墨，顺着襄阳城的雉堞往下淌。陈铁柱跟着丐帮少年往城南走时，鼻尖已能嗅到硝烟的焦味，混着秋风吹来的禾谷香，成了这乱世里最真实的气息。小龙女走在他身侧，素白裙角扫过路边的枯草，手里的玉女剑虽未出鞘，剑鞘却泛着冷光 —— 离襄阳越近，空气中的肃杀就越浓，连风都似裹着刀锋。
“前面就是落马驿，郭夫人安排我们在那歇脚，夜里再从密道进襄阳城。” 丐帮少年阿木回头，脸上带着急色，“幽冥教的人白日在东门布了岗，只许进不许出，我们得等入夜再动。”
陈铁柱点头，扶了扶左臂的布条 —— 白日赶路时，伤口被风扯得发疼，小龙女已替他换过两次药，凝露草的清凉还残留在皮肉间。杨过抱着雪团走在最后，小脸上没了往日的活泼，只时不时抬头望一眼襄阳城的方向，像是在担心城里的人。
落马驿是座破旧的驿站，院里的老槐树落了满地黄叶，墙角堆着几捆干草，看着许久没人打理。阿木推开门，里面却早有两个丐帮弟子等着，见他们来，立刻迎上来：“陈少侠，龙姑娘，郭夫人让我们备好伤药和干粮，还说这驿站的后院有密道，直通襄阳内城。”
小龙女接过伤药，先走到陈铁柱身边：“把布条解了，我再替你敷次药，免得夜里进城时伤口裂开。” 陈铁柱依言坐下，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拆开布条，指尖拂过伤口周围的皮肤，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瓷。
“还疼吗？” 小龙女的声音很轻，蘸了药粉的指尖在伤口边缘轻轻点着，“腐骨散的余毒还没清干净，得再敷两天药。”
“不疼了。” 陈铁柱笑了笑，目光落在她垂落的发梢上，“有你替我换药，再疼也能忍。” 这话一出，小龙女的指尖顿了顿，耳根悄悄泛红，赶紧低头继续敷药，却没反驳 —— 自枫镇那晚的月色下相坐后，这样带着暖意的话，她已渐渐习惯，甚至悄悄盼着能多听几句。
杨过抱着雪团坐在门槛上，忽然指着院外的槐树道：“铁柱哥！龙姑娘！那树上有个人！”
众人立刻警觉起来。陈铁柱抬头，果然见槐树枝桠间藏着个黑影，黑袍上的骷髅纹在暮色里隐约可见 —— 是幽冥教的探子！小龙女纵身跃起，玉女剑如流霜般刺向黑影，黑影却早有准备，掏出枚毒镖掷来，同时翻身跳下树，想往驿外跑。
“别让他跑了！” 陈铁柱忍着左臂的疼，纵身扑过去，右手扣向黑影的手腕。黑影回身就是一掌，掌风带着腥气，显然淬了毒。陈铁柱侧身避开，同时将《玉女心经》的内息聚在掌心，拍向黑影的 “膻中穴”—— 这是邪功的要害，黑影果然慌了，慌忙后退，却被赶上来的阿木用丐帮的 “打狗棒法” 缠住。
不过几招，黑影便被制服。陈铁柱扣着他的肩膀，冷声问：“你们明日偷袭东门，用的是什么手段？内应是谁？”
黑影梗着脖子不说话，嘴角却悄悄溢出黑血 —— 竟是早吞了毒囊！阿木赶紧上前查看，摇了摇头：“没救了，毒发太快。” 陈铁柱蹲下身，指尖拂过黑影的衣襟，摸出个油布包，里面裹着张地图，还有半张密信。
地图上画着襄阳东门的布防，用红圈标着城门的薄弱处；密信上的字迹潦草，只来得及辨认出 “子时”“炸药”“内应在城楼” 几个字。小龙女凑过来，指尖轻轻点着红圈：“他们想在子时用炸药炸开城门，城楼里还有内应。”
“那我们得赶紧通知郭大侠！” 阿木急道，“现在离子时只剩三个时辰了，要是晚了……”
陈铁柱点头，将地图和密信收好：“我们现在就从密道进城，不能等入夜了。” 小龙女却拉住他的胳膊，眉头微蹙：“你的伤还没好，密道又窄又暗，万一遇到埋伏……”
“我没事。” 陈铁柱拍了拍她的手，掌心的暖意透过衣料传过去，“现在不是担心我的时候，襄阳城的百姓更重要。” 他顿了顿，看着她眼底的担忧，又补充道，“有你在身边，我能应付。”
小龙女没有再反驳，只是悄悄将内息渡到他的左臂 —— 一股温流顺着经脉游走，缓解了伤口的疼，也让陈铁柱的心暖了几分。杨过抱着雪团走过来，把雪团往陈铁柱怀里一塞：“铁柱哥，雪团能帮你盯着，它鼻子灵，能闻出坏人的味道！”
雪团似是听懂了，蹭了蹭陈铁柱的胸口，发出细弱的呜咽声，像是在表忠心。看着一人一猫的模样，众人都忍不住笑了，驿站里的肃杀氛围，也淡了些。
密道在驿站后院的柴房里，掀开地上的石板，一股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阿木举着火把走在前面，陈铁柱扶着小龙女的手跟在后面，杨过抱着雪团走在最后。密道很窄，只能容一人通过，偶尔有水滴从顶上落下，“嘀嗒” 声在黑暗里格外清晰。
“小心脚下，有石阶。” 小龙女握着陈铁柱的手，轻轻提醒。她的指尖微凉，却握得很紧，像是怕他摔倒。陈铁柱能感觉到她的内息一直在护着自己的左臂，每走一步，都有淡淡的暖意顺着指尖传来，让他忘了伤口的疼，也忘了密道的暗。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终于透出微光。阿木压低声音：“快到内城了，前面就是郭府的柴房，我们小声点。” 众人放轻脚步，刚走出密道，就听见柴房外传来脚步声 —— 是郭府的护卫！
“是阿木吗？” 护卫的声音带着警惕，“郭夫人说你们今夜会来，让我们在这等着。” 阿木应了声，护卫才推开门，领着他们往正厅走。
郭府里灯火通明，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不少伤员躺在走廊的草席上，空气中弥漫着草药和血腥的味道。黄蓉正站在正厅的沙盘前，见他们来，立刻迎上来：“陈少侠，龙姑娘，你们可来了！”
黄蓉的脸上带着倦色，却依旧眼神明亮。她接过陈铁柱递来的地图和密信，看完后脸色沉了下来：“果然是用炸药！城楼里的内应，我们怀疑是东门守将李奎，只是没抓到证据。”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杨过忍不住问，小脸上满是认真，“我也能帮忙，我会陈铁柱教我的掌法！”
黄蓉摸了摸他的头，笑了笑：“好，那杨过就跟着我，帮我递药好不好？” 杨过用力点头，抱着雪团站到黄蓉身边，雪团也挺直了身子，像是真要帮忙。
陈铁柱看向小龙女，眼神里带着询问。小龙女轻轻点头，指尖悄悄碰了碰他的手腕 —— 是在告诉他，她会一直陪着他。黄蓉将他们带到沙盘前，指着东门的布防道：“子时一到，我会让靖哥带主力守在城门内，陈少侠和龙姑娘，能不能去城楼解决内应？只要断了内应，他们的炸药就没用了。”
“我们没问题。” 陈铁柱立刻应下，小龙女也点头：“《玉女心经》能克邪功，若遇到幽冥教的人，我们能应付。”
黄蓉松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个锦盒：“这里面是‘软猬甲’，陈少侠你伤还没好，穿上它能防暗器。龙姑娘，这是我配的解毒丹，能解幽冥教的毒。”
接过锦盒时，陈铁柱忽然想起离开嘉兴时黄蓉送的荷花荷包，心里一暖 —— 这江湖虽险，却总有像黄蓉这样的人，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家国，也守护着身边的人。
离子时还有一个时辰，众人各自准备。陈铁柱换上软猬甲，小龙女替他系好甲带，指尖拂过甲胄的纹路，轻声道：“待会儿在城楼，别硬拼，我们一起应付。”
“好。” 陈铁柱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暖意与她的微凉交织，“不管遇到什么，我们都一起。”
月色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厅外传来郭靖的声音，沉稳而坚定，正安排着守城的事宜；杨过抱着雪团，在走廊里帮护卫递着伤药，偶尔传来他清脆的笑声。陈铁柱知道，今夜的襄阳，注定是场血战，但只要身边有小龙女，有这些并肩作战的人，他便无所畏惧。
子时的梆子声渐渐近了，东门的方向隐约传来炸药的引线声。陈铁柱与小龙女对视一眼，同时握紧手中的兵器 —— 决战，开始了。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