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径的血色被秋风卷淡时,陈铁柱靠在古枫树下,左臂的伤口还渗着淡红 —— 方才为护杨过,他替那西域邪派弟子的毒镖挡了一下,虽及时避开要害,却仍让毒汁浸了些进皮肉。小龙女蹲在他身侧,素白的指尖捏着半片凝露草,正往伤口上敷,清凉的草药香混着她身上的草木气,压过了空气中的血腥。
“毒镖上的是‘腐骨散’,虽不致命,却会蚀经脉。” 小龙女的声音轻得像枫叶落地,另一只手抵在他肘间 “曲池穴”,《玉女心经》的内息如温流般缓缓注入,“别运功,我替你逼毒。”
陈铁柱依言放松手臂,能清晰感觉到那股温流顺着经脉游走,过伤口时带着细密的痒,毒汁化作淡黑的血珠从伤口渗出。他垂眼望着她专注的侧脸,晨光透过枫枝落在她发间,碎金般晃眼 —— 方才遇袭时,她本可先避开,却偏偏扑过来替他挡了另一枚暗箭,素白的衣袖至今还沾着点墨色的镖痕。
“你也受了惊,歇会儿吧。” 陈铁柱轻声道,伸手想拂去她肩上的枫屑,却被她按住手腕。
“先逼完毒。” 小龙女的指尖微微用力,内息又深了几分,“你若经脉受损,到了襄阳怎护着杨过?” 话虽带着嗔意,抵在他肘间的掌心却悄悄放柔,像是怕碰疼他。
杨过抱着雪团蹲在一旁,手里攥着根树枝,正替他们驱赶飞来的蝇虫。雪团似是察觉到陈铁柱的不适,轻轻蹭了蹭他的膝盖,发出细弱的呜咽声。待毒汁逼尽,小龙女用布条缠好伤口,杨过立刻递过陶碗:“铁柱哥,我剩了点玉蜂浆,你快喝!”
陈铁柱接过碗时,指尖擦过小龙女的指腹,两人都顿了顿 —— 方才生死间的相护还在心头绕,此刻这不经意的触碰,倒比战时的并肩更让人心暖。小龙女很快别开眼,去检查地上的邪派尸体,指尖拂过尸体腰间的令牌,忽然皱起眉:“这令牌上的纹络,和邪师骨杖上的一样,是‘幽冥教’的标记。”
“幽冥教?” 陈铁柱凑过去,果然见令牌上刻着个骷髅缠蛇的图案,与骨杖篆体旁的印记相契,“难道他们就是骨杖上‘襄阳密令’的执行者?”
小龙女点头,将令牌收好:“看来这幽冥教不仅想抢《玉女心经》,还在为襄阳的事铺路。我们得快点赶路,免得迟了。”
三人顺着枫径往南走,秋日的风卷着枫红,铺了满路的暖色。陈铁柱左臂不便,小龙女便替他背了竹篮,偶尔遇到难走的路段,还会伸手扶他一把 —— 不再是往日客气的搀扶,而是掌心贴着他的小臂,带着内息的暖意,像是怕他再摔倒。
行至黄昏时,前方出现个小镇,炊烟袅袅间,却隐约传来哭喊声。杨过跑得快,先冲了过去,很快又跑回来,脸色发白:“铁柱哥!龙姑娘!镇上有坏人欺负村民,还抢东西!”
三人快步走进镇口,果然见几个穿黑袍的汉子正围着个老妇推搡,地上摔着个破陶碗,里面的米粥撒了一地。为首的汉子腰间挂着幽冥教的令牌,手里还提着把弯刀,狞笑道:“不交钱就把你家的柴房拆了,看你还敢不老实!”
“住手!” 陈铁柱上前一步,虽左臂不便,却仍将老妇护在身后,“光天化日欺负老人,算什么江湖人?”
黑袍汉子转头见是个断臂伤号,嗤笑一声:“哪来的毛头小子,也敢管爷爷的事?” 说着便挥刀砍来,刀风带着戾气,直劈陈铁柱面门。
小龙女纵身跃起,玉女剑如流霜般挡住刀身,“叮” 的一声脆响,黑袍汉子只觉虎口发麻,弯刀差点脱手。她的剑招轻盈利落,招招直指对方破绽,陈铁柱也趁机以掌法相佐 —— 虽左臂不能用力,却以《玉女心经》的柔劲拍向汉子的关节,两人一攻一守,默契得似练了千百遍。
杨过抱着雪团在一旁,忽然想起陈铁柱教他的 “推山掌”,趁一个黑袍汉子分心时,猛地推了过去。虽力道不大,却让那汉子踉跄了一下,陈铁柱立刻抓住机会,玉蜂针脱手而出,正中汉子膝盖。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几个黑袍汉子便被制服。老妇连忙道谢,还邀他们去家里歇脚。席间说起镇上的事,老妇叹着气:“这幽冥教的人来了快半个月了,天天抢粮抢钱,说是要给‘襄阳的大人们’凑军饷,好多村民都逃了。”
“襄阳的大人们?” 陈铁柱心里一动,“是蒙古人,还是中原的官员?”
老妇摇了摇头:“不清楚,只听他们说要帮‘西域的使者’打开襄阳城门,还说…… 还说郭靖郭大侠快撑不住了。”
小龙女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握着茶杯的指尖微微泛白 —— 郭靖夫妇守襄阳的事,她早有耳闻,若幽冥教真在帮蒙古人打开城门,后果不堪设想。陈铁柱握住她的手,轻声道:“别慌,我们明日一早就赶路,定能赶上。”
他的掌心温暖,带着安抚的力量。小龙女抬头看他,眼底的焦虑渐渐淡了些,轻轻点了点头。杨过捧着碗米粥,小声道:“铁柱哥,龙姑娘,我们去帮郭大侠好不好?我也能打架了!”
看着杨过认真的模样,两人都笑了。雪团蹭了蹭杨过的手,似是在附和,倒让这沉重的氛围多了几分暖意。
当晚歇在老妇家的柴房,月色透过窗棂洒进来,映得满地枫屑泛着银白。小龙女坐在角落,正擦拭玉女剑,剑刃映着她的侧脸,带着几分忧色。陈铁柱走过去,递过块布巾 —— 是白日她替他包扎伤口的那块,已经洗干净了。
“还在想襄阳的事?” 陈铁柱轻声问。
小龙女点头,放下剑:“若幽冥教真和蒙古人勾结,襄阳的百姓就惨了。我们的《玉女心经》虽能克邪功,却不知能不能敌过蒙古的大军。”
陈铁柱坐在她身边,望着窗外的月色:“不管敌不敌得过,我们都要去。郭靖夫妇是英雄,我们不能让他们独自面对。” 他顿了顿,转头看向她,“而且,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小龙女的耳尖在月色下泛着淡红,没有说话,却悄悄往他身边挪了挪。两人并肩坐着,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缠缠绵绵的,像这枫镇秋夜里,悄悄滋长的坚定与温柔。
次日清晨,刚要启程,却见个穿丐帮服饰的少年匆匆跑来,见到陈铁柱腰间的玉蜂针盒,眼睛一亮:“可是古墓派的陈少侠?郭夫人让我来传讯,说幽冥教的人明日要在襄阳东门偷袭,让您若来了,速去相助!”
“明日?” 陈铁柱心里一紧,“我们这就出发!”
三人跟着丐帮少年往襄阳赶,枫红在身后渐渐远去,前路虽未知,却因身边的彼此,多了几分底气。陈铁柱握着小龙女的手,能感觉到她掌心的暖意,也能感觉到她内息的坚定 —— 不管前方有多少风雨,只要能并肩,便没什么可惧的。
雪团在杨过怀里,似是察觉到行程紧急,不再打闹,只安静地趴着。丐帮少年在前方引路,脚步匆匆,襄阳的方向,已隐约能看到硝烟的影子。陈铁柱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前方等着他们,而他与小龙女之间的情愫,也将在这场风雨中,愈发坚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