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风总裹着些新抽的柳丝气,拂过书院窗棂时,带起案上推开的书页一角。沈砚秋握着狼毫的手顿了顿,抬眼便见苏枕月支着下巴,目光越过他肩头,落在窗外那方刚被雨水浸过的空池里。
池里还没有莲 只有圈丰枯的荷茎在泥里蜷着,像去年没写完的句子。苏枕月的指尖在案几上轻轻画着圈,仿佛在临摹水面的涟漪,少年睫毛上还沾着晨露似的,透着点没睡醒的朦胧。
“《楚辞》的意抄完了?”沈砚秋的声音漫过砚台里的墨香,惊得苏枕月猛地坐直,耳尖泛起层薄红,像被日头晒过的桃瓣。他慌忙低下头去翻书,纸页窸窣声里,混进檐角风铃被风撞出的轻响。
往后的日子,沈砚秋总在授完课的间隙,看苏枕月搬个小凳坐在池边。有时是在数水里的云影碎成几片,有时是对着空泥发怔,手指无意识地卷着一角,像在等什么破土而出。
一日雨后,苏枕月忽然跑进来,举着片刚冒尖的绿芽,眼中盛着比池水还亮的光“先生你看,它要长出来了!”沈砚秋看着他被泥点沾污的袖口,又望向窗外那方池塘,忽然觉得,有些东西和这芽儿一起,正悄悄往心里钻。
那时池里的莲还只是个念想,就像苏枕月鬓边的绒毛,就像沈砚秋喉间没说出口的话,都藏在暮春的风里,等着盛夏来拆。
未完待续……宝宝们敬起期待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