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后的第一阵凉风吹过巷口时,苏枕月已抱着《楚辞》在莲池边的石亭里候着了。石桌上摆着他前日晒好的莲子,还有盏刚泡的荷茶,水汽裹着浅淡的荷香,漫在晨间的薄雾里。
“先生!”见月白长衫的身影踏雾而来,苏枕月忙起身,指尖不小心碰倒了茶盏,温热的茶水溅在袖口,他却顾不上擦,只望着沈砚秋笑。沈砚秋走近时,袖间带着书卷的墨气,先伸手替他扶正茶盏,指腹擦过他袖口的湿痕,轻声道:“怎么这般毛躁?茶水烫,仔细伤了手。”
苏枕月缩了缩手,耳尖已悄悄泛了红。两人坐下后,沈砚秋翻开《楚辞》,指尖点在“沅有芷兮澧有兰”的字句上,清润的声音漫过池面:“此句以芷兰喻君子,就像这池边的荷,虽入秋渐残,却仍守着清劲之气。”他说话时,目光落在池中的晚荷上,晨光透过薄雾落在他侧脸,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淡的影,竟比池中的荷还让人心动。
苏枕月本该跟着读,视线却不由自主地黏在沈砚秋的指尖上——那指尖骨节分明,握着书卷时带着温温的力,偶尔翻过书页,指腹会轻轻蹭过纸面,像在抚着什么珍宝。他忽然想起去年暮春,沈砚秋在池边教他写“莲”字,也是这样的指尖,握着他的手,一笔一画落在宣纸上,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袖传过来,让他至今想起仍觉心口发暖。
“枕月?”沈砚秋见他走神,轻轻敲了敲书页,“在想什么?”苏枕月猛地回神,对上他带着浅笑的眸子,那里面映着池中的荷、晨间的雾,还有他自己的影子,心跳忽然漏了一拍,像有只小鼓在胸腔里乱敲,明明先生还是原来的样子,但不知怎么好像更俊俏了些。“没、没什么,”他慌忙低下头,盯着书页上的字,却一个也看不进去,只觉得耳尖烫得厉害,“先生,我再读一遍。”
他张了张嘴,声音却有些发颤,刚读了半句,便被沈砚秋打断:“不急,先尝尝你泡的荷茶。”说着便端起茶盏,浅啜了一口,眉梢轻轻扬起:“比上次的更醇,是用晚荷的叶子泡的?”苏枕月点头,抬头时正好看见他喝茶的模样——唇角沾着点水汽,轻轻抿唇时,下颌线绷出柔和的弧度,心口的鼓敲得更响了,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沈砚秋没察觉他的异样,继续讲着诗里的意趣,偶尔会伸手替他拂去落在书页上的荷瓣。有一次,他的指尖不小心碰到苏枕月的手背,像触到了暖玉,苏枕月猛地缩回手,指尖却还留着他的温度,连带着整个手臂都麻了。他偷偷抬眼,见沈砚秋正专注地看着书卷,耳尖竟也泛了点浅红,不知是晨光染的,还是别的缘故。
讲到“思美人兮不可忘”时,沈砚秋忽然停下来,望着池中的晚荷道:“古人说‘见贤思齐’,这‘思美人’,也可解为对美好品性的向往。”苏枕月望着他的侧脸,忽然觉得,先生说的“美好品性”,大抵就是这样——清冷却温柔,像池中的荷,不管是盛夏盛放还是深秋残立,都自有风骨。他想着想着,心口忽然像被什么填满了,软乎乎的,又带着点慌,原来从前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竟都是心动。
“先生,”苏枕月轻声开口,声音比晨雾还软,“我、我好像懂了。”沈砚秋回头看他,眼底带着疑惑:“懂了什么?”苏枕月却不敢再说,只摇了摇头,把目光移回池中——晚荷的花瓣上凝着晨露,被阳光照得透亮,像他此刻的心事,藏不住,却又不敢说出口。
日头渐高时,课也讲完了。沈砚秋收拾书卷,见苏枕月还盯着池中的荷发呆,便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在想什么?这么入神。”苏枕月抬头,撞进他带着笑意的眸子,心跳又快了几分,慌忙道:“在想、在想这荷什么时候再开,明年先生还能在这里教我读诗。”
沈砚秋笑了,指尖替他拂去肩上的荷瓣:“只要你愿意,岁岁都能在这里教你。”说着便提起书卷,“回去吧,母亲该等我们吃饭了。”苏枕月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身影被晨光裹着,袖间的墨气混着荷香漫过来,忽然觉得,这深秋的日子,因这心动,连残荷都成了最美的景致——没有盛夏的繁盛,却有先生的温柔,有藏在心底的甜,还有岁岁相伴的期许。
走在青石板路上时,苏枕月悄悄攥紧了手心,那里还留着沈砚秋刚才揉他发顶的温度。他抬头望着沈砚秋的背影,忽然希望这条路能长些,再长些,好让他多守着这份心动,多感受这份暖——不只是师者的期许,还有少年藏在心底,不敢说出口的喜欢。
苏枕月:糟糕,是心动的感觉,我貌似成断袖了૮₍ɵ̷﹏ɵ̷̥̥᷅₎ა
作者有话说:宝宝其实泥萌素双向暗恋啦(〜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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