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殿的寒气渐渐被阳光驱散，苗纹纹摩挲着剑柄里的小齿轮，忽然听见脑海里的系统提示音变了调——不再是机械的进度播报，而是带着电流杂音的嗡鸣：
“警告：主线任务标的物『乌甲沧图』确认不存在。任务链断裂，时空锚点绑定失效……滋滋……检测到异常情感波动，触发紧急预案……”
她的指尖猛地发凉。时空锚点失效，意味着她可能永远困在这个时代。
“怎么了？”铠甲神注意到她骤然失色的脸，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他掌心的温度透过玄色披风传来，带着刚经历过厮杀的微汗气息，真实得不像幻觉。
苗纹纹没说话，只是抬头看向冰殿外的雪山。阳光将冰川折射成千万道碎金，像极了她穿越过来那天，实验室里失控的粒子光束。那时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没想到会落在北境的军营里，遇见会把齿轮图藏进贴身行囊的少年将军。
“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与目标人物『铠甲神』情感共鸣值突破阈值，解锁备选归途方案——『心锚传送』。”
光屏突然在她眼前亮起，上面浮现出一行从未见过的规则：“当两人彼此认定为‘归途’时，可通过强烈情感波动激活时空通道。注：此通道为单向不可逆，且需消耗双方各50%生命能量。”
苗纹纹的心脏像被冰锥刺穿。她看向铠甲神后颈的胎记，那处刺青图案在阳光下泛着淡红，是老将军用性命护住的念想。若他为了送她回家耗损半生寿数，北境怎么办？那些等着他守护的将士怎么办？
“在想什么？”铠甲神忽然低头，鼻尖蹭过她的发顶，“是不是在愁怎么回去？”
他竟看出了她的心事。苗纹纹猛地攥紧他的衣角，布料上还沾着雪山的冰碴：“你怎么知道……”
“老工匠说，你画的齿轮图里，有他从未见过的刻度，像极了星象仪上的时空坐标。”铠甲神从行囊里掏出个布包，展开后是枚用银线缠绕的齿轮，正是她画的那版闸门设计图，“他还说，能看懂这种刻度的人，本就不属于这里。”
苗纹纹忽然想起昨夜他站在帐外的身影。原来他早就知道她可能离开，却还是把“神纹”绣在披风上，把两人的生辰设为密钥——他在赌，赌她会选择留下。
“系统提示：『心锚传送』倒计时24小时，是否确认激活？”
光屏上的数字开始跳动，苗纹纹却突然抬手按灭了它。她从怀里掏出那半块青雀留下的锈蚀铁片，塞进铠甲神掌心：“老将军的铠甲碎片，比任何地图都重要。”
她忽然想起刚穿越时，系统说她的任务是“找到乌甲沧图，解开北境危机”。现在才明白，所谓的危机从来不是布防弱点，而是人心的猜忌——鬼面用假图挑唆离间，恰恰证明真正能守护北境的，是将士们对老将军的信任，是她与铠甲神之间无需图纸的默契。
“任务或许早就完成了。”苗纹纹踮起脚尖，像上次在帐子里那样，飞快地吻了吻他的唇角，“系统要的不是地图，是让我明白，有些归途是走不完的，有些相遇才是真正的终点。”
铠甲神的耳尖又红了，这次却没有别过脸。他反手将她抱得更紧，披风上的银线军徽硌着她的脸颊，力道大得像要把她揉进骨血里：“那枚齿轮，我让人铸成了钥匙。”他低头在她耳边低语，“北境军械营的库房里，我建了间实验室，有你画的所有齿轮模型。”
苗纹纹忽然笑出了眼泪。原来他不仅留了披风，留了密钥，还偷偷为她这个“异乡人”，造了个能安放现代知识的角落。
“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主动放弃归途，情感共鸣值达到峰值……滋滋……任务判定为超额完成。奖励：时空通道永久关闭，解锁新状态——『此心安处』。”
光屏彻底暗了下去，再也没有亮起。苗纹纹摸了摸胸口，那里空荡荡的，却比任何时候都踏实。
离开雪山的那天，老工匠赶着辆马车在山脚下等他们。车辕上挂着个新做的齿轮风铃，风一吹就发出清脆的响声。玄蛇骑马跟在后面，手里捧着那副伪造的黑色铠甲——他们决定把它送到军械营，当成警示后人的教具。
“听说少夫人要教我们做带闸门的投石机？”老工匠回头笑，皱纹里盛着阳光，“将军说，那玩意儿比乌甲沧图厉害多了。”
苗纹纹转头看向身旁的铠甲神，他正低头研究那枚银线齿轮钥匙，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她忽然明白，所谓的乌甲沧图，或许就是此刻车窗外掠过的油菜花田，是风铃转动的声响，是他掌心永远不变的温度。
有些地图画不出山川湖海，却能指引人找到真正想守护的地方。而她的归途，早在选择留下的那一刻，就铺在了与他并肩的每一步里。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