籽生芽

晨光漫进阳台时，林小满先扑到小花盆前。浅褐色的种子静静卧在土里，没半点动静，她指尖轻轻碰了碰土面，忽然听见手机震了震。

是陈砚发来的消息，附带一张照片：瓷盆里的姬玉露缀着晨露，旁边摆着张便签，写着“土干再浇水，别总扒着看”。林小满忍不住笑，指尖敲出“知道啦”，又拍了张自己花盆的照片发过去，配了个吐舌的表情。

到图书馆时，陈砚已经占好了靠窗的位置，桌上摆着本《多肉植物图谱》，夹着片浅绿的叶子标本。“这是玉树的叶子，”他见她过来，把书推过去，“插在土里就能活，你要是担心种子不发芽，可以先试试这个。”

林小满翻开书，扉页上画着株小小的多肉，旁边写着“2023.9.21，第一次种多肉，浇多了水”。她抬眼望他，陈砚耳尖微红，伸手把书合了合：“以前种死过不少，记下来免得再错。”

两人并肩坐着，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书页上，暖得人发困。林小满画完几笔漫画稿，转头见陈砚正对着手机打字，指尖顿了顿，忽然问：“你上次说心里空得漏风，现在……好点了吗？”

陈砚手指停在屏幕上，沉默片刻，轻轻“嗯”了声。他抬头望向窗外，香樟树影晃在他脸上：“以前总觉得待在屋里最安全，现在……觉得和你待在一起，也不难受。”

林小满心里忽然软下来，她把画稿推过去，上面添了株小小的姬玉露，旁边站着两个卡通小人。“你看，”她说，“等种子发芽，我们的小人就能看着它们长大了。”

陈砚盯着画稿，嘴角慢慢弯起来，这次的笑没藏着，像晨光落在水面，晃得人眼睛发暖。他从书包里掏出个小陶瓷盆，上面歪歪扭扭画着玉露：“昨天在陶艺店捏的，还没上釉，你要是不嫌弃，可以用来种玉树叶子。”

林小满接过瓷盆，指尖触到粗糙的陶土，忽然想起他绣布包时的针脚。她抬头时，正撞见陈砚的目光，带着点紧张，又藏着些期待，像等着被夸奖的小孩。“我很喜欢，”她把瓷盆抱在怀里，“比商店里买的好看多了。”

傍晚离开图书馆时，陈砚忽然拉住她的手腕。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袖传过来，带着点微颤：“周末……要不要去城郊的花市？听说那里有很多少见的多肉品种。”

林小满点头时，看见他眼里亮起来的光，比傍晚的霞光还暖。她想起阳台的花盆，想起瓷盆里的玉树叶子，忽然觉得心里的期待又浓了些，像土里的种子，正悄悄攒着劲，要钻出泥土。

睡前，林小满又去看了看花盆，还是没动静。她给陈砚发消息：“种子是不是在偷懒？”没过多久，手机亮了，陈砚发来一张速写：卡通小人蹲在花盆前，旁边写着“它在等合适的温度，就像我们在等春天”。

林小满把手机贴在胸口，窗外的风带着夏初的暖，她仿佛能看见土里的种子，正悄悄舒展嫩芽，也能看见心里那点甜意，正像春藤般，慢慢缠满了整个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