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市寻春

周六清晨的风还带着点凉意，林小满抱着陈砚捏的陶瓷盆站在公交站台时，指尖刚碰到盆沿，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等等我。”陈砚快步走过来，手里拎着个印着小雏菊的布袋，“里面装了纸巾和小铲子，还带了瓶水，等会儿选多肉能用。”他说话时，风把他额前的碎发吹得晃了晃，林小满看着他眼底的光，忽然想起昨晚那张速写里的小人。

公交慢悠悠晃到城郊花市时，晨光刚好把摊位上的花盆染成暖黄色。入口处的摊位摆满了多肉，圆滚滚的桃蛋挤在塑料盆里，紫珍珠的叶片边缘泛着粉，林小满刚蹲下来，就被一盆缀着白霜的雪莲吸引了目光。

“这个品种怕晒，得放在散光的地方。”陈砚蹲在她旁边，指尖轻轻碰了碰雪莲的叶片，“你阳台上午有太阳，下午晒不到，刚好适合养。”他从布袋里掏出小铲子，小心翼翼地拨开盆底的陶粒，“选多肉要看根系，白色的新根多就好养活。”

林小满跟着他的样子挑，指尖刚碰到一盆乙女心，就被叶片上的绒毛蹭得发痒。“这个摸起来像兔子耳朵。”她抬头笑，刚好看见陈砚正举着手机拍照，镜头里是她蹲在花盆前的样子，背景里满是五颜六色的多肉。

“拍下来存着，”陈砚把手机递过来，耳尖又红了，“以后看照片就能想起今天。”林小满看着照片里自己的笑脸，忽然觉得阳光好像更暖了些，她把陶瓷盆递过去：“我们给玉树叶子选点土吧，要松软的那种。”

选土时，摊主笑着说：“你们俩选得真仔细，这玉树好养活，插土里就能生根。”陈砚接过摊主递来的小袋子，把土分装成两份：“一份先用来种叶子，等长出根，再移到你那个陶瓷盆里。”

逛到花市深处，林小满忽然被一盆小小的佛珠吸引了。绿色的珠子串在藤蔓上，垂下来像串小灯笼。“这个叫佛珠，”陈砚凑过来看，“浇水不能浇在珠子上，会烂的。”他顿了顿，又说，“要是喜欢，我们买一盆回去，放在你阳台的吊盆里。”

林小满点头时，陈砚已经付了钱，小心地把佛珠抱在怀里。“你好像什么都知道。”她跟着他往回走，看着他怀里的佛珠，忽然想起图书馆里那本《多肉植物图谱》，想起扉页上的小画和字迹。

“以前查了很多资料，”陈砚低头笑，“现在和你一起逛，比自己看资料有意思多了。”风穿过花市的摊位，带着花香和泥土的味道，林小满看着他的侧脸，忽然觉得心里的那点甜意，好像又浓了些，像佛珠的藤蔓，悄悄缠上了心口。

坐公交回去时，林小满把佛珠放在腿上，陈砚帮她把陶瓷盆里的土铺好，又小心地把玉树叶子插进去。“等它长出新叶，我们就给它换盆。”他指尖碰了碰陶瓷盆上歪歪扭扭的玉露图案，“到时候再给盆上釉，选你喜欢的颜色。”

林小满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掠过的树影，怀里抱着陶瓷盆，腿上放着佛珠，身边坐着陈砚。她忽然想起阳台的花盆，想起土里的种子，想起陈砚说的“等合适的温度”，心里忽然盼着，春天能来得再快些，盼着种子发芽，盼着玉树长叶，盼着和他一起，看着这些小生命慢慢长大。

回到家，林小满把佛珠挂在阳台的挂钩上，又把种着玉树叶子的陶瓷盆放在小花盆旁边。阳光落在两个花盆上，暖得让人心里发甜。她给陈砚发消息：“佛珠挂起来啦，玉树叶子也种好啦。”

没过多久，手机震了震，陈砚发来一张新的速写：两个卡通小人站在阳台前，身边摆着佛珠和陶瓷盆，旁边写着“等它们长大，我们再去花市”。林小满把手机贴在胸口，仿佛能看见土里的种子和玉树叶子，正悄悄攒着劲，要迎着阳光，长出新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