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攥着空荡荡的口袋,指尖发凉。苏然注意到她骤然失色的脸,急忙追问:“怎么了?”
“手机……我的手机不见了。”林悦的声音带着颤抖,她下意识地摸遍了外套内侧和书包夹层,连充电器的线头都摸到了,唯独那部用了两年的旧手机没了踪影。
刚才跟着领导在旧教学楼里做笔录时,她还借着苏然的手机给父母报过平安,那时手机明明还在口袋里。林悦猛地回头望向那栋爬满爬山虎的灰色建筑,斑驳的窗玻璃在夕阳下泛着冷光,像无数只窥视的眼睛。
“会不会掉在教室了?”苏然拉着她往回走,“我陪你去找找。”
教室已经被校保安封锁,门板上贴着“禁止入内”的封条。苏然跟保安说明了情况,对方却摇头:“领导吩咐过,现场要保护好,等明天教务处和保卫科一起勘察。”
林悦的心沉了下去。手机里存着她申请交流项目的所有电子版材料,还有上周刚拍的两人合照——那天苏然帮她在图书馆书架前抓拍,她正仰头笑,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发梢,苏然说那是他见过最像“春天”的照片。
更让她不安的是,手机相册深处藏着几张奇怪的照片。那是前几天凌晨,她被窗外异响惊醒时拍到的:楼下的香樟树下,有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人影,正举着手机对着她的宿舍窗户。当时她以为是错觉,现在想来,那或许就是跟踪者。
“别担心,”苏然轻轻拍着她的背,“实在找不到,我们就去补办卡。至于资料,你电脑里不是有备份吗?”
林悦勉强点头,可那种被人窥视的寒意总挥之不去。回到宿舍,她刚把书包放下,苏然的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跳动着一串陌生号码,归属地显示是本市。
苏然犹豫了一下接起,听筒里传来一阵电流杂音,紧接着是个经过变声器处理的机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摩擦:“想拿回手机,明天早上七点,带五百块现金到学校东门的老槐树底下。”
林悦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她凑到苏然耳边,用气声说:“别答应,可能是圈套。”
苏然对着电话沉声问:“你是谁?为什么要偷她的手机?”
机械音轻笑一声,那笑声透过听筒传来,带着说不出的诡异:“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记住,只能一个人来,不准告诉别人,包括警察和学校。否则……”对方顿了顿,“你手机里那张‘春天’的照片,说不定会出现在校园论坛的匿名板块哦。”
电话被猛地挂断,听筒里只剩下忙音。
苏然的脸色铁青,他攥着手机的指节都泛白了:“太过分了,这明显是故意的。”
林悦却盯着苏然的手机屏幕,突然想起一件事。上周她手机没电,借苏然的手机发过消息,当时顺手把自己的号码存成了“悦悦”。如果对方真的只是为了钱,为什么会知道苏然的号码?甚至知道他们的合照?
“这不是简单的偷窃。”林悦的声音发紧,“对方一直在盯着我们。”
宿舍里的气氛瞬间凝固。舍友们听到动静,纷纷探出头来,林悦急忙摆手:“没事,一点小事。”她不想把事情闹大,万一对方狗急跳墙,真把那些照片发出去……
“明天我去。”苏然突然说,语气不容置疑,“五百块而已,先把手机拿回来再说。”
“不行!”林悦拉住他的胳膊,“万一对方不止一个人呢?万一他们想对……”她没说下去,但两人都明白彼此的担忧。今天在旧教学楼遇到的小混混,说不定就和这个神秘人有关。
苏然沉默片刻,突然拿起林悦的笔记本电脑,点开校园地图:“东门的老槐树旁边是监控盲区,但斜对面的奶茶店门口有摄像头。我们可以提前联系保卫科,让他们帮忙盯着。”他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红点,“而且那棵树后面有个消防栓,我可以让学生会的朋友提前在那边等着,万一有情况就立刻出来。”
林悦看着他认真规划的侧脸,心里又暖又酸。这个平时连换灯泡都要查攻略的男生,此刻正努力为她撑起一片安全的角落。
深夜,林悦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她悄悄摸出平板电脑,点开相册里那张香樟树下的黑影照片,放大后隐约能看到对方手里的手机屏幕——那屏幕亮着,反射出一点微弱的绿光,像某种特殊的手机壳。
突然,她的平板“叮咚”响了一声,是条陌生邮件。发件人显示为“匿名”,内容只有一张图片:那是她的手机桌面,背景正是她和苏然在图书馆的合照。
照片下方还有一行字:“别耍花样,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林悦猛地捂住嘴,才没让自己叫出声来。对方不仅偷了她的手机,竟然还能侵入她的平板?这人到底是谁?他的目的真的只是五百块吗?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墙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影子,像极了一个站着的人。林悦死死盯着那道影子,直到天亮都没敢合眼。
第二天清晨六点半,苏然准时出现在女生宿舍楼下。他穿着黑色连帽衫,帽子压得很低,手里攥着一个信封,里面是刚从ATM机取的五百块现金。
“真的不用我陪你吗?”林悦拉着他的袖子,眼圈发黑。
“放心,”苏然揉了揉她的头发,露出一个安抚的笑,“我带了录音笔,保卫科的人也已经到位了。七点我准时回来给你报平安。”
他转身走向东门,背影在晨雾中越来越小。林悦站在宿舍楼门口,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揪紧了。
七点整,苏然还没回来。
七点十分,林悦的手机(苏然暂借她用的旧手机)响了,是保卫科的电话。
“林同学,你快来东门一趟,苏然他……他不见了!”
林悦的大脑“嗡”的一声,手里的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苏然怎么会不见?老槐树下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神秘人又布下了怎样的陷阱?林悦疯了似的往东门跑,晨露打湿了她的帆布鞋,可她感觉不到丝毫凉意,只有彻骨的恐慌在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