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到东门。老槐树下空荡荡的，只有几片被风吹落的枯叶在打转，昨天苏然说的消防栓孤零零地立在一旁，哪里有半个人影。
保卫科的老张叔急得满头大汗，见林悦来了，急忙迎上来：“刚才监控里明明看到苏然同学走到树下，然后……然后就突然没了！”
“没了？”林悦的声音发颤，“什么叫没了？”
老张叔把她拉到值班室，调出监控录像。屏幕上，清晨的雾气还没散尽，苏然穿着黑色连帽衫，一步步走到老槐树下，左右看了看，然后蹲下身像是在找什么。就在这时，画面突然出现一阵剧烈的雪花噪点，几秒钟后恢复正常，树下已经空空如也。
“就……就这样？”林悦的手指死死抠着桌沿，指节泛白。
“是啊，”老张叔叹气，“这监控是去年新装的，从没出过这种问题。我们刚才在附近找了一圈，连个脚印都没发现，跟凭空消失了一样。”
林悦只觉得天旋地转。她冲出值班室，沿着围墙疯跑，一边跑一边喊苏然的名字。晨练的大爷大妈们投来异样的目光，可她顾不上了，眼泪混着汗水往下淌。
那个说要给她报平安的人，那个会把她的照片设成手机壁纸的人，怎么能说不见就不见？
跑到图书馆后面的小花园时，林悦的脚步突然顿住。花丛里似乎有个东西在闪。她扑过去扒开月季花枝，发现是一枚银色的戒指——那是苏然的尾戒，他说过是奶奶给的，从不离手。
戒指旁边，还压着一张折叠的纸条。林悦颤抖着展开，上面是用打印体写的一行字：“想找他，去你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图书馆！
林悦转身就往图书馆跑。清晨的图书馆刚开馆，管理员阿姨正在擦玻璃，见她气喘吁吁地冲进来，疑惑地问：“同学，你找什么？”
“我找苏然！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林悦语无伦次。
她记得很清楚，那天她在三楼文学区的书架前被撞，散落的书里，《简·爱》掉在最外面。林悦冲到那个书架前，心脏狂跳。
书架旁空荡荡的。
就在她快要绝望时，眼角的余光瞥见《简·爱》那本书的位置，似乎比平时凸出来一点。她伸手抽出来，发现书里夹着个东西——是她的手机！
手机屏幕亮着，停留在相册界面，显示的不是她和苏然的合照，而是一张她从没见过的照片：画面里是图书馆的阅览室，夕阳透过窗户斜斜地照进来，一个穿着校服的女生坐在窗边看书，侧脸和她有七分像。照片的角落有个模糊的日期，用红色马克笔写着——2003年9月17日。
2003年？那时候她还没出生！
林悦的手指冰凉，她下意识地滑动屏幕，想退出相册，却不小心点开了一段录音。是苏然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惊慌：
“……你是谁？别碰她的手机！这张照片是怎么回事？那个女生……”
录音突然被一阵嘈杂的电流声打断，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然后就没了声音。
林悦握着手机，浑身发抖。这张诡异的照片，苏然的录音，还有那个神秘人留下的纸条……所有线索像一团乱麻，缠得她喘不过气。
这时，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弹出一条新的短信，发件人还是那个陌生号码：
“她不是你，你也不是她。想知道苏然在哪，今晚子时，带那本书来旧教学楼404教室。”
林悦猛地抬头，看向窗外。图书馆对面，正是那栋爬满爬山虎的旧教学楼，404教室的窗户黑洞洞的，像一只凝视着她的眼睛。
她想起晓妍之前说过，旧教学楼在2005年出过一场火灾，404教室是重灾区，之后就一直封着，从没人敢靠近。
那个和她长得很像的女生是谁？2003年的照片和苏然的失踪有什么关系？神秘人为什么非要《简·爱》这本书？
林悦深吸一口气，把手机塞进兜里，紧紧攥着那本《简·爱》。书的封面上，简·爱那句“我们的灵魂是平等的”似乎在无声地灼烧着她的指尖。
无论前方是什么陷阱，她必须去。为了苏然，也为了弄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夜幕渐渐降临，旧教学楼的轮廓在夜色中越来越模糊。林悦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晚上十一点半。她把录音笔放进袖袋，又检查了一遍藏在口袋里的小刀——那是苏然之前送她的拆快递用的折叠刀，此刻却成了她唯一的防身武器。
走到旧教学楼门口时，一阵冷风突然吹过，卷起地上的枯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有人在身后窃窃私语。
林悦的脚步顿了顿，回头望去，月光下，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除此之外，空无一人。
她咬咬牙，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楼道里弥漫着一股焦糊味，墙壁上的石灰不时往下掉渣。404教室的门虚掩着，里面隐约透出一点微弱的光。
林悦握紧了手里的书，一步步走过去，心脏在胸腔里跳得像要炸开。
她轻轻推开教室门——
里面没有神秘人，只有一个老旧的投影仪，正对着墙壁投射出画面。画面里，还是那个2003年的阅览室，那个和她很像的女生合上书，抬头望向镜头，嘴角突然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而在投影仪旁边的椅子上，放着一件东西——是苏然的外套，上面沾着几点暗红色的痕迹，像干涸的血迹。
林悦的呼吸瞬间停止了。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门锁转动的“咔哒”声。
她猛地回头，门已经被锁死。黑暗中，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人影从讲台后面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根金属棒球棍，一步步向她逼近。
“你终于来了。”那人开口，声音不再是机械音，而是个沙哑的女声，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林悦一步步后退，直到后背抵住冰冷的墙壁。她看着那人影摘掉连帽，露出一张让她浑身冰凉的脸。
是晓妍。
“是你？”林悦不敢置信，“为什么……”
晓妍的脸上没有了平时的怯懦，眼神里满是扭曲的狂热，她举起手里的棒球棍，指了指墙上的投影：“你看，她多像你啊。可惜，她死了，就死在这个教室。”
她顿了顿，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旷的教室里回荡，让人头皮发麻：
“而你，就是来替她还债的。”
晓妍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个2003年的女生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苏然到底在哪里？林悦看着越来越近的棒球棍，绝望像潮水般将她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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