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球棍带着风声砸过来的瞬间，林悦猛地侧身躲开，后背重重撞在墙角的课桌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简·爱》从手中滑落，书页散开，一张泛黄的老照片从里面掉了出来。
晓妍的目光立刻被照片吸引，动作顿了顿。林悦趁机捡起照片，借着投影仪微弱的光看清了上面的内容：黑白照片里，两个扎着马尾的女生并肩站在老槐树下，左边的女生眉眼和晓妍如出一辙，右边的那个……赫然是投影里那个2003年的女生，也是和林悦有七分像的人。
“这是……”林悦的声音发颤。
晓妍突然像被点燃的炮仗，猛地扑过来抢夺照片：“还给我！那是我姐姐！”
两人撕扯间，照片被撕成两半。晓妍看着手里的半张照片，眼睛瞬间红了，举起棒球棍再次挥向林悦：“都是因为你！因为你们林家的人，我姐姐才会死！”
林悦被逼到窗边，后背抵住冰冷的玻璃，窗外的月光恰好落在她脸上。晓妍看着她的脸，突然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呼吸变得急促：“你和她长得真像……连生气的样子都一样……当年她也是这样，站在这个位置，说我在无理取闹……”
“你姐姐到底是谁？她的死和我有什么关系？”林悦抓住空隙追问，她能感觉到晓妍的情绪正在崩溃边缘，这或许是唯一的机会。
晓妍的棒球棍停在半空，眼泪突然掉了下来，混合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恨意：“我姐姐叫晓冉，2003年就在这所学校读书。她最好的朋友，叫林薇——也就是你姑姑！”
林悦如遭雷击。姑姑林薇？那个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因为“意外事故”去世的姑姑？
“不可能，”林悦摇头，“我姑姑是生病去世的，我爸妈说的……”
“生病？”晓妍冷笑，笑声里全是悲凉，“他们当然要这么说！因为你姑姑的死，和我姐姐的死，根本就是同一个阴谋！”
她扔掉棒球棍，蹲在地上捡起那本《简·爱》，翻开扉页，上面有一行娟秀的字迹：“赠晓冉，愿我们永远自由。——林薇”。
“这本书，是你姑姑送给我姐姐的。”晓妍的声音低沉下来，“2003年9月17日，就是照片上的日期，我姐姐在这个教室被人推下楼，摔死在后面的花坛里。学校说是意外，可我在她的日记本里看到，她发现了李教授当年挪用科研经费的秘密，还说要和你姑姑一起去举报……”
林悦的大脑一片空白。李教授？那个在面试里刁难她的李教授？
“后来呢？”她追问，声音干涩。
“后来你姑姑就‘生病’了，”晓妍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不到一个月就死了。我爸妈去找学校理论，被李教授找人威胁，说再闹就让我们家在本地待不下去。我那时候才十岁，只能看着我姐姐的冤屈被埋在这栋楼底下……”
投影仪的光映在晓妍扭曲的脸上，她突然抓住林悦的手腕，力气大得像要捏碎骨头：“去年我考上这所大学，就是为了查清楚真相。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愣住了——你和林薇长得太像了！尤其是你也在申请那个交流项目，而李教授又在从中作梗……我就知道，机会来了。”
林悦终于明白过来：跟踪她的黑影是晓妍，偷手机的是晓妍，用变声器打电话的还是晓妍。她做这一切，就是为了把自己引到这里，引到这个埋葬了她姐姐和林薇秘密的地方。
“那苏然呢？”林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你把他怎么样了？”
提到苏然，晓妍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语气软了些：“他没什么事，只是晕过去了，被我藏在楼上的储藏室。我本来不想牵连他，可他非要跟着你……”
话音未落，教室门突然被踹开。苏然扶着门框站在门口，脸色苍白，额角还带着血迹，显然是刚醒过来，听到了里面的对话。
“晓妍，你不能这样。”苏然的声音虚弱却坚定，“报仇不能用伤害别人的方式，你姐姐和林薇姑姑如果知道，也不会同意的。”
晓妍看到苏然，突然像被戳中了痛处，尖叫道：“我不伤害她？等李教授像毁掉我姐姐一样毁掉她吗？你知道吗，李教授这次挪用的经费数额更大，他怕林悦申请项目时发现破绽，早就想找机会除掉她了！”
“你怎么知道？”林悦追问。
“因为我偷听到他和那个陌生男人的对话了！”晓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录音笔，“他们说今晚要制造意外，让你从这栋楼掉下去，就像我姐姐当年一样！”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有人正在上楼，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是李教授的声音！
晓妍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来了！他怎么会来这么早？”
苏然立刻拉着林悦躲到讲台后面，低声说：“储藏室有个通风口，能通到楼后，我们快走。”
晓妍却站在原地没动，她看着手里的录音笔，又看了看门口，突然做出一个让所有人都意外的决定。
“你们走，”她把录音笔塞进林悦手里，“这个交给你们，一定要让李教授付出代价。我姐姐说过，《简·爱》里最珍贵的是勇气，不是仇恨。”
她转身拿起地上的棒球棍，深吸一口气，朝着门口喊道：“李教授，你还记得2003年的晓冉吗？我是来替她问你要个说法的！”
脚步声停在了门口。李教授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看到教室里的情景，脸色骤变：“是你这个丫头片子！”
“砰”的一声，棒球棍砸在地上的声音响起，伴随着李教授的怒吼和晓妍的尖叫。
苏然拉着林悦冲向楼梯，林悦回头望去，只看到晓妍用身体挡住门口，像一株倔强的野草，在黑暗中燃烧自己。
储藏室的通风口狭窄又黑暗，林悦和苏然爬在里面，能听到外面传来警笛声——应该是晓妍提前报了警，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全身而退。
爬出通风口，落在楼后的草地上，林悦摊开手心，那支录音笔和半张老照片躺在掌心，带着沉甸甸的温度。
苏然轻轻擦掉她脸上的泪痕，低声说：“都结束了。”
林悦摇摇头，抬头看向旧教学楼的方向。警灯的红蓝光芒在夜色中闪烁，照亮了墙面上被烧毁的痕迹。她知道，有些事情结束了，但有些记忆，会像这栋楼的伤痕一样，永远留在那里。
只是她没注意到，苏然口袋里掉出一张小纸条，被风吹到草丛里。纸条上是用铅笔写的一行字，已经被汗水晕开了一半：“找到林悦，保护她，别让她重蹈覆辙——2003年，林薇留”。
而在教学楼的天台上，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看着楼下的混乱，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他口袋里的手机屏幕亮着，显示着一张照片：年轻时候的他和林薇、晓冉站在一起，笑得灿烂。
他是谁？林薇留下的纸条是什么意思？苏然的出现真的只是巧合吗？
林悦握紧手里的录音笔，突然觉得，解开了一个谜团，似乎有更多的谜团正在前方等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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