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在墙角，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掌心的符文。那团蓝光像是活的一样，在我皮肤下游走，偶尔还会让我一阵阵发冷。
李大山坐在门口，时不时回头看看我。他手里攥着一根断掉的树枝，指节都泛白了。
风从破窗灌进来，吹得墙上挂着的蛛网一晃一晃。那些蜘蛛丝像极了井底的藤蔓，缠着我的记忆。
“你知道是不是？”我忽然开口，声音哑得不像自己的，“当年……你是不是就知道什么？”
李大山猛地一颤，手里的树枝“咔”地一声断成了两截。
他没说话，只是低头盯着地面。
“我不知道……但我……我不能说。”他终于开口，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我冷笑了一声：“不能说？你他妈的不能说？我掉进那口井里十八年，你却连一句实话都不敢说？”
李大山抬起头，眼神躲闪：“不是那样的，小七……我真的不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我只是……只是他们告诉我，如果你问我那天的事，就说你摔下去了，没人知道原因。”
“那你照做了？”我咬牙切齿，“你看着我在井口哭喊，就真的当我是摔下去的？”
他低下头，声音哽咽：“我以为……我以为你只是摔下去了。”
屋外传来一声雷响，震得屋顶的灰尘簌簌往下落。我站起身，脚步沉重地朝他走去。
他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像是怕我打他。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真是摔下去的，为什么没人来救我？”我的声音越来越低，但每一个字都像是砸在他心上，“为什么老井头能看见我？为什么只有他知道那口井的秘密？”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闭上了。
我蹲下来，直视他的眼睛：“你说，你有没有怀疑过什么？有没有哪怕一分钟，觉得事情不对劲？”
他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我……我真的不知道。他们给了我一笔钱，让我别问、别说……我那时候才十几岁，我怕……我怕他们会对我家人下手。”
我盯着他看了几秒，然后笑了：“所以你就把我忘了？”
他猛地摇头：“没有！我从来没忘记过你！每年我都会去井口看一眼，我会带点吃的，有时候还会跟你说说话……”
我打断他：“可我听不见。”
屋外忽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草叶被踩碎的声音。
我和李大山同时屏住了呼吸。
我掌心的符文亮了起来，一股陌生的力量在我体内翻腾。我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一个画面——三个人，穿着黑色战术服，手里握着枪，正慢慢靠近这间屋子。
“他们在外面。”我低声说。
李大山摸向腰间的匕首，眼神变得警惕。
下一秒，第一颗子弹射了进来。
玻璃炸裂，木屑飞溅。
我猛地扑过去，把李大山撞倒在地上。子弹擦着他肩膀飞过，在墙上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迹。
“跑！”我低声吼道。
可已经来不及了。
第二颗子弹射穿了门板，李大山闷哼一声，血从他手臂喷了出来。
我脑子嗡地一声，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
不是我救了他——是我害了他。
愤怒在我胸口炸开，像一团燃烧的火。我猛地站起来，掌心的符文暴涨，蓝色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屋子。
门外传来脚步声，有人在靠近。
我冲出去，对着空气挥出一拳。
藤蔓从地下钻出来，像蛇一样缠绕住其中一个黑衣人的脖子。那人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拖倒在地。
另外两人反应很快，举枪瞄准我。
但我已经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孩子了。
我动了动手指，空气中浮现出无数细密的符文。那些符文像是有了生命，顺着子弹飞行的轨迹，将它们一一偏转。
其中一颗子弹擦过李大山的手臂，再次让他闷哼出声。
我心头一紧，怒火更盛。
“你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我低声说。
藤蔓疯狂生长，缠住他们的腿，把他们拉倒在地。他们挣扎着想开枪，可手指刚扣下扳机，枪管就被符文腐蚀成了一团废铁。
我一步步走近他们，眼神冰冷。
“你们是谁派来的？”我问。
没人回答。
我蹲下来，抓住其中一个人的下巴，强迫他抬头看我：“你们是天机阁的？还是别的什么组织？”
他咬紧牙关，不肯开口。
我掌心的符文亮起，一股灼热感从他脸上蔓延开来。
他终于忍不住惨叫出声：“是……是苏晚晴！她让我们来抓你！”
我愣住了：“苏晚晴？”
那句话还没说完，他的身体突然抽搐了一下，然后一动不动了。
毒药。
我站起来，回头看向李大山。他还躺在地上，脸色苍白，嘴唇发紫。
我冲过去扶住他：“坚持住，我带你走。”
他虚弱地笑了笑：“你变了，小七。”
“是啊。”我抱起他，“我不再是那个任人欺负的孩子了。”
我冲出屋子，夜风扑面而来。身后传来警报声，更多人正在赶来。
我抱着李大山跑进树林，脚下的枯枝发出脆响。风呼啸着掠过树梢，像是在催促我快点离开。
手机突然震动。
是苏晚晴发来的加密信息。
我扫了一眼，眉头皱得更紧：
“旧实验基地坐标已发送。速来。”
紧接着，那句熟悉的低语再次响起：
“你必须做出选择。”
我不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但我明白一件事——
我再也不能回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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