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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观者的刺与蜜》

寂静篮板与喧嚣心跳

(前文锁事的豹妹第一视角)

(豹妹第一视角!!!)

       最初,我只觉得他可笑,又可怜。

       姐姐像一株被骤然折断的向日葵,无声无息地躺在惨白的病床上。而这个叫球胜狼的男人,像一块被丢弃在风暴中的破旧石碑,沉默地杵在病房角落。

       他每周五准时出现,雷打不动,带着一束金灿灿的向日葵。那花热烈得刺眼,和他那副冷冰冰、生人勿近的样子形成滑稽的对比。他总是只待十分钟,像完成某种古怪的仪式:插花,摆弄,目光像受惊的鸟,从不敢在姐姐脸上停留超过三秒。然后,仓皇逃离。

       “又来‘上供’了?”我曾刻薄地对灰太狼吐槽,“捧着向日葵,搞得跟祭奠似的。真那么愧疚,不如去庙里烧香!”

        灰太狼挠头:“也许……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怎么办?我看着他那副把自己缩在“责任”和“朋友”硬壳里的样子就来气。他以为他藏得很好?那几乎要溢出来的痛苦,那小心翼翼连呼吸都放轻的卑微,那看向姐姐时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贪婪渴望……简直像个演技拙劣的骗子!

       我讨厌他这副样子。讨厌他用“愧疚”玷污了姐姐本该纯粹的爱慕(如果姐姐对他有过的话),更讨厌他把自己活成一个悲情符号,仿佛姐姐的沉睡是他一个人的十字架。

       急诊室那晚,是我第一次感到恐惧。

       看着他蜷缩在冰冷的椅子上,手背上扎着点滴,脸色白得像鬼,高大的身躯因为胃痛和某种更深的东西而微微发抖……我忽然意识到,这块“石头”不是冷硬,他是快被自己内部的压力碾碎了。

       那句“不想哪天接到电话是让我去给你收尸”不是气话,是真实的恐惧。我怕。怕姐姐还没醒,这个固执的笨蛋就先把自己熬干了。更怕……如果姐姐醒了,问起这个为她付出一切的男人,我该怎么告诉她,他把自己耗尽了?

       所以我说了:“你可以多待一会儿……别死撑着了。”

       说出口我就后悔了,这简直像在可怜他!可看着他猛地抬头,眼中那层冰壳瞬间碎裂、露出底下汹涌而脆弱的光芒时,我又觉得……算了,就当是给姐姐积德。

       后来,他的变化细微却固执。

       他开始坐得更久。有时是沉默地坐着,像个守护宝藏的呆头龙;有时会念些战术笔记,语气平板得像AI朗读,偏偏又模仿着姐姐讲解时的抑扬顿挫,听得我牙酸。

       最让我心头一刺的,是那次小雏菊。

       花店关门,他捧着一束蔫蔫的白色小雏菊,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局促地说:“今天……花店关门了。” 那眼神里的慌乱和无措,像被抽走了主心骨。那一刻我才惊觉,那束向日葵,早已不是花,是他维系摇摇欲坠世界的唯一锚点。没有它,他连靠近的勇气都在崩塌。

       他提出要帮姐姐擦脸时,我差点把水盆扣他头上。

       开什么玩笑?他那双打篮球的、带着薄茧的大手,笨手笨脚的,能行吗?

       可看着他站在灯光下,眼神里那种小心翼翼的、近乎卑微的恳求,像只被雨淋湿、渴望靠近火源又怕被灼伤的大型犬……我鬼使神差地把毛巾递了过去。

        我靠在窗边,冷眼看着他。

       动作僵硬得像刚装上的机械臂,毛巾擦过姐姐额头的力道轻得像羽毛,别开姐姐耳边碎发时,指尖抖得厉害,耳根红得能滴血。笨拙得要命!

       可就是这份笨拙,这份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像一把钝刀子,慢慢割开了我裹在身上的尖刺。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专注的侧脸上,那层冷硬的轮廓似乎被暖光融化了,透出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近乎圣洁的柔和。

        原来石头的心,是滚烫的岩浆。

        这个认知让我喉咙发紧。我别开脸,在他结束那场对他而言漫长无比的“仪式”后,生硬地丢下一句:“以后……你可以常帮她擦。”然后几乎是逃出了病房。我怕再待下去,自己也会被那份笨拙的深情融化掉。

  姐姐生命垂危那晚,是我第一次真正理解他骨子里的狼性。

       当他像一阵裹着血腥味的飓风冲进医院,听到“人为干预”四个字时,那双瞬间猩红的眼睛里迸发出的,不是愤怒,是毁灭一切的杀意!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失去幼崽的孤狼,浑身肌肉绷紧,扫视着所有人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空气都因为他而冻结!

  “查!给我查清楚!是谁?!”那低吼不是命令,是来自地狱深处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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