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晨逃回家时,别墅的门还没完全关上,她就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冰冷的木质门板贴着后背,却压不住胸腔里疯狂跳动的心脏,她大口喘着气,眼泪混着冷汗往下掉。
宴会厅里的水晶灯、嘈杂的人声、还有那三条颜色各异的因果线,在她眼前反复闪现,像一场挥之不去的噩梦。
她抬手摸了摸胸口的匿踪符,胶纸已经被汗水浸得发皱,符纸的凉意透过布料传来,却再也没有那种熟悉的“保护感”。
三条线——刘奕君的金红色、王阳的金橙色、靳东的暗金色——像三根烧红的铁丝,牢牢拴在她的感知里,她那点微末的隐藏手段,在这三条线面前,连螳臂当车都算不上。
鹿晨“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她抱着膝盖,把脸埋在臂弯里,声音带着哭腔。刘奕君、王阳、靳东,这三个人明明毫无关联,一个是儒雅沉稳的演员,一个是灵动跳脱的戏骨,一个是气场强大的前辈,怎么会都和她有这么深的因果连接?
外婆以前说过,“看得太多,会被因果反噬”,母亲就是因为没守住“不介入”的规矩,才落得那样的下场……
恐惧像冰冷的潮水,把她整个人都淹没了,她觉得自己就站在悬崖边上,脚下的石头正一块块往下掉。
而此刻的酒会现场,鹿晨留下的“涟漪”,还在悄悄扩散。
鹿晨跑走后,王阳晃了晃手里的红酒杯,酒液在杯壁上划出红色的弧线。他看着宴会厅大门的方向,脸上的玩味笑容慢慢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好奇。
王阳“有意思。”
他低声说了句。之前看“线缘”的剧本,觉得能写出沈烽那种复杂角色的编剧,应该是个犀利、通透,甚至有点冷硬的人。
可今天一见,才发现是个这么单薄的姑娘——穿得保守,话不多,连握手都像被烫到一样,那双眼睛里的惊惶,像受惊的小鹿,莫名地勾人。
他自认不算让人讨厌,平时跟合作方见面,哪怕是初次接触,对方也会客气地聊几句,从没见过有人像鹿晨这样,几乎是落荒而逃。那不是害羞,也不是社恐,更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吓着了。
这种反常,反而勾起了他的兴趣。他想起刚才短暂接触时,鹿晨看似涣散的眼神里,偶尔闪过的一丝锐利——那是一种能看透人心的眼神,跟她脆弱的外表完全不符。这个“线缘”老师,身上藏着太多秘密了。
当晚,王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迷迷糊糊睡过去,却做起了梦。
梦里没有烽火,没有离别,是现代的场景。有时是在喧闹的颁奖典礼后台,他穿着西装,手里拿着奖杯,却在人群里找一个身影;有时是在灯光迷离的派对上,音乐很吵,他却盯着角落里那个安静喝酒的女孩——看不清脸,却知道是她。
梦里总有种“错过”的遗憾,他想走近,想跟她说句话,可每次刚要开口,她就转身消失在人群里。
王阳“啧。”
王阳猛地睁开眼,窗外已经蒙蒙亮了。他揉了揉太阳穴,觉得莫名其妙——怎么会梦到那个只见了一面的编剧?
而且梦里那种想靠近又靠近不了的急切,真实得让他心烦。他只能归咎于白天印象太深,又对《烽烟故里》太期待,才会做这种奇怪的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