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崩溃后,鹿晨瘫了两天。大部分时间她都蜷缩在沙发里,盯着窗外灰蒙蒙的天发呆,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摔碎的手机被她塞进抽屉最里面,静室里泼洒的墨汁和朱砂也没人收拾——那些狼藉像极了她的内心,混乱又绝望。
苏晴后来发了好几封邮件,语气小心翼翼的:
苏晴“晨晨,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需要帮忙的话随时找我。”
鹿晨只回了句
鹿晨“身体不舒服,别打扰”
就再也没理。老张那边也没新委托,世界好像真的暂时把她忘了。
可那四条线没忘。它们还在她的感知里亮着,只是她太累了,麻木了,那些线暂时变成了背景音,没那么刺疼了。
直到这天傍晚。
阴沉了一天的天,终于飘起了今冬第一场雪。一开始是细碎的雪粒,打在玻璃上沙沙响;后来变成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的,没一会儿就把外面盖成了白色。
鹿晨被窗外的安静吸引,慢慢走到窗边。庭院里的路灯亮着,昏黄的光裹着雪花,落在地上、树枝上、屋檐上,把所有脏东西都盖住了,只剩下一片干净的白。
她突然想出去。想感受雪的冷,想让雪花落在脸上,想借那点真实的触感,驱散心里的闷。
她没多想,甚至忘了贴匿踪符,抓起最厚的羽绒服裹上,围巾绕了两圈,推开门就走了出去。
冰冷的空气一下子钻进肺里,带着雪的清冽,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了点。院子里的雪没过脚踝,踩上去咯吱咯吱响。世界静得只剩落雪的声音。
她仰起脸,雪花落在脸颊、睫毛上,很快化了,留下一点凉丝丝的疼,却奇异地让她觉得“自己还活着”。
她在院子里慢慢走,呵出的白气很快散在风里。雪花好像把那四条线的存在感也模糊了,她的心难得静了点。
就在这时,一道车灯穿透雪幕,慢慢停在了院外的路边。
鹿晨的心猛地一跳,停下脚步,警惕地看过去。黑色轿车的车窗降下来,露出驾驶座上的人——是刘奕君。
他好像是刚好路过,看到雪中的她,才停下来的。他穿了件深色呢子大衣,围巾松松搭在脖子上,目光穿过雪花落在她身上,先是有点惊讶,接着变成一种复杂的、说不清楚的神情。
那条金红色的线,在看到他的瞬间,像被点燃的干柴,一下子亮得刺眼,剧烈地颤动着,几乎要灼伤她的感知!随之而来的悲怆和悸动,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鹿晨的脸瞬间白了,转身就想往屋里跑。
刘奕君“线缘老师。”
刘奕君叫住了她,声音在雪夜里很清晰,低沉又温和,好像怕惊到什么,
刘奕君“下雪了,怎么一个人站在外面?”
他的语气里全是自然的关心,没有追问,没有试探,像普通朋友偶遇时的问候。
鹿晨的脚步僵住了。想逃的冲动和线上传来的强烈情绪撕扯着她。她站在原地,手指紧紧攥着羽绒服衣角,没回头,也没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