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客栈里,柳红儿盯着那张泛黄纸条,指尖微微发颤。晨风从窗缝钻进来,吹得烛火摇晃不定,也吹乱了她心头思绪。
"幕后之人,姓赵。"
这四个字像钉子似的扎进眼底。她咬住下唇,尝到一丝血腥味。赵家?这京城谁人不知,赵家世代经营盐铁,与朝中重臣往来密切,连武将军都对他们客客气气。
她缓缓合上戏册,目光落在那封苏婉娘的信上。字迹还是那么清秀,仿佛还能看见那个坐在妆镜前描眉的背影。
"戏台上的事,终究只是戏。你莫要太当真。"
柳红儿突然笑出声,笑声里带着几分凄厉。戏台上的确是假的,可那些眼泪、那些痛,怎么就都是真的呢?
敲门声又响了。这次比早上那次要急促得多。柳红儿将戏册和纸条塞入怀里,顺手抄起桌上酒壶往地上一泼,湿漉漉的地面立刻映出窗外黑影。
"谁?"她沉声问。
"是我。"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开门。"
柳红儿犹豫片刻,还是打开了门。班主的女儿站在门口,脸上全是汗,呼吸急促。
"我……我父亲不是自杀。"她声音发抖,"他是被人勒死的,脖子上有指印。"
柳红儿瞳孔一缩:"你怎么知道?"
"我去收拾遗物时发现的。"女子压低声音,"而且……我翻出这个。"
她递来一张泛黄的纸片。柳红儿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三月初七,赵府来人,纹银三百两,事成后另有重谢。"
"这是什么?"
"是我父亲记账的暗语。"女子咬牙,"三百两银子买一条命,他们竟连我父亲都不放过。"
柳红儿盯着纸片看了许久,突然问道:"你父亲最后一次见苏姑娘是什么时候?"
"就是她死前那天晚上。"女子低声说,"他说苏姑娘来找他,说有人要对顾状元不利。"
话音未落,窗外传来破空之声。柳红儿猛地拉住班主女儿往后闪,一支弩箭"噗"地一声钉入门板。
"快走!"柳红儿低声喝道,抓起戏册就往外冲。
两人刚跑出客栈,就听见身后传来打斗声。柳红儿回头一看,几个黑衣人正与班主女儿带来的帮手缠斗。她咬咬牙,拉着女子钻进小巷。
夜色下,将军府书房灯火通明。顾清之坐在案前,手里攥着一封密信,脸色苍白如纸。
对面站着一个身着青衫的中年男子,正是赵家的大管事赵德。
"状元郎还想查下去?"赵德慢悠悠地说,"可知令尊现在何处?"
"你们把他怎么了?"顾清之猛地站起来。
"自然是好生照料。"赵德冷笑,"只要顾大人安分守己,令尊就能安享晚年。否则……"
他没说完,但威胁之意已尽在不言中。
顾清之手指紧紧扣住桌沿:"我不过想赎罪……"
"赎罪?"赵德嗤笑,"你自以为是棋手,实则早被置于死地。武家千金这步棋,可比戏子值钱多了。"
话音刚落,窗外传来一阵异响。赵德警觉地转头,只见窗纸破了一个洞,隐约有个黑影闪过。
"有刺客!"赵德大喝一声,袖中飞镖直取窗边。
柳红儿只觉得耳边一阵锐响,堪堪避开飞镖,却撞翻了砚台。墨汁洒了一地,她瞥见案上那封密信——正是自己今早在客栈外拾到的那封。
"抓住她!"赵德怒吼。
柳红儿不敢恋战,转身就逃。路过一处密道时,她听见里面传来争执声。
"为何要害她?"是顾清之的声音。
"你真当自己是金科状元?"赵德语气讥讽,"若非赵家扶持,你连殿试资格都没有。"
柳红儿心头一震,脚步加快。她顺着密道一路奔跑,直到听到外面传来更鼓声才停下来喘气。
另一边,武映雪独行官道,忽然感觉后颈发凉。她刚想回头,就见数道黑影从树上跃下。
"是谁?"她拔剑迎敌。
剑光交错间,一个黑衣人长剑直取她咽喉。危急时刻,老护院突然出现,用断臂挡下致命一击。
"老爷二十年前就和赵家有来往。"老护院咳着血说,"小姐不过是第二枚棋子,就像当年那个戏子一样。"
武映雪震惊地看着老护院咽气,手中玉佩滚落。那是她从小佩戴的玉佩,背面刻着"武"字。
佛堂内,老护院的遗体尚未冷去。武映雪跪在蒲团上,双手紧握佛珠。
"原来爹早就知道真相。"她喃喃自语,"可他为什么……为什么要害婉娘?"
突然,一阵阴风吹灭烛火。黑暗中,一个身影倚门而立。
"你以为你在讨公道?"那人轻笑,"不过是重演她的悲剧罢了。"
武映雪抬头,借着月光看清来人。竟是婚礼那天坐在末席的宾客,赵德。
"赵家为什么要这么做?"她质问。
"因为你爹欠我们一个人情。"赵德缓缓走近,"二十年前,是他求赵家帮忙扳倒政敌。如今轮到你还债了。"
武映雪猛然起身:"我不信!"
"不信?"赵德冷笑,"那你问问你爹,当年是不是收过赵家的银子?是不是答应过要替赵家办一件事?"
说完,他转身离去,留下一句话在空中回荡:"不是每个观众都值得掌声。"
荒庙外,柳红儿靠着墙角喘息。她摸了摸怀中的戏册,想起班主女儿最后说的话:"戏要唱给该听的人听。"
她抬起头,望向远方。天边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亮她的脸。她握紧戏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戏还没完。"
荒庙外,柳红儿靠着墙角喘息。她摸了摸怀中的戏册,想起班主女儿最后说的话:"戏要唱给该听的人听。"
她抬起头,望向远方。天边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亮她的脸。她握紧戏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戏还没完。"
晨光中,她看见远处官道上扬起的尘土。那是武映雪策马而来的方向,马蹄声急促,像是要把心都踏碎。
将军府书房里,顾清之还站在案前。他手里攥着赵德留下的字条,指节泛白。纸上只有五个字:三更,乱葬岗。
门外传来脚步声。顾清之将字条塞入袖中,转身时瞥见书架上那本《焚心记》——正是柳红儿今早翻阅过的那本。书页间似乎夹着什么东西,露了一角出来。
他抽出书翻开,一张纸片飘落。上面写着两个名字:武映雪、苏婉娘。
与此同时,城郊佛堂内,武映雪跪在蒲团上,双手紧握佛珠。老护院的遗体就躺在她身后,血迹已凝固成褐色。
"原来爹早就知道真相。"她喃喃自语,"可他为什么……为什么要害婉娘?"
突然,一阵阴风吹灭烛火。黑暗中,一个身影倚门而立。
"你以为你在讨公道?"那人轻笑,"不过是重演她的悲剧罢了。"
武映雪抬头,借着月光看清来人。竟是婚礼那天坐在末席的宾客,赵德。
"赵家为什么要这么做?"她质问。
"因为你爹欠我们一个人情。"赵德缓缓走近,"二十年前,是他求赵家帮忙扳倒政敌。如今轮到你还债了。"
武映雪猛然起身:"我不信!"
"不信?"赵德冷笑,"那你问问你爹,当年是不是收过赵家的银子?是不是答应过要替赵家办一件事?"
说完,他转身离去,留下一句话在空中回荡:"不是每个观众都值得掌声。"
荒庙这边,柳红儿已经整理好衣衫。她将戏册仔细藏好,正要离开,却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柳姑娘。"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是班主的女儿,"我跟你说件事。"
柳红儿转过身。女子脸上满是泪痕,声音颤抖:"那天晚上,苏姑娘来找我父亲,说有人要害顾状元。她说……她说顾状元其实早就知道真相,但他选择了沉默。"
柳红儿心头一震:"什么真相?"
"关于赵家如何操控朝局,如何逼迫无辜之人成为棋子。"女子哽咽,"苏姑娘说,她愿意做这颗棋子,只求顾状元能活下去。"
远处传来打更声。柳红儿望着渐暗的天色,突然明白为何苏婉娘总在戏台上哭得那样真——因为她早已知道,这场戏终究会变成现实。
"我要去乱葬岗。"她对女子说。
"那里很危险。"
"比死更可怕的是装聋作哑。"柳红儿说完,消失在暮色中。
乱葬岗上,风卷着纸钱飞舞。顾清之站在一座新坟前,看着墓碑上未干的泥土。
"你来了。"赵德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带着你的疑问?"
"我想知道全部真相。"顾清之说。
"真相?"赵德冷笑,"真相就是你不过是个傀儡。你以为你在赎罪,实际上你只是赵家的提线木偶。"
顾清之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苏婉娘是怎么死的?"
"她不愿做这出戏的主角。"赵德说,"所以只能让她永远安静下去。"
远处传来脚步声。顾清之和赵德同时转头,只见一个身影从坟堆后走出。
是柳红儿。
"你们谈完了么?"她冷冷地问,"该我说了。"
赵德眯起眼睛:"又是你。"
"是我。"柳红儿往前走了一步,"我知道苏姑娘留下的戏册里藏着什么。我也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杀班主。"
她从怀中取出戏册:"你们以为烧了所有副本就能掩盖真相?可惜你们漏掉了一个。"
赵德突然笑了:"你以为你现在不也是个棋子?"
"或许吧。"柳红儿说,"但至少这次,我要自己决定怎么落子。"
话音未落,乱葬岗四周亮起火把。一群黑衣人从四面八方围拢而来。
"看来今晚不止我们几个。"赵德环视四周,"谁还有兴趣听戏?"
火光中,一道剑影破空而来。武映雪的身影出现在山岗上,长剑在手,目光如电。
"我要的答案,"她冷冷地说,"就在这个戏册里。"
赵德大笑:"好啊,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就让这出戏继续唱下去吧。"
夜风呼啸,吹动坟头纸钱。三个人站在坟前,面对数十名黑衣杀手,竟没有丝毫退意。
"唱吧。"柳红儿轻声说,"唱给该听的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