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能篇)
我的手被他紧紧攥在掌心,温度高得吓人,几乎要烫伤我的皮肤。血液轰隆隆地往头上冲,耳朵里全是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咚咚咚,敲得我头晕目眩。
我根本不敢转头看他,眼睛死死盯着前方那盏散发着橘色光芒的暖炉,仿佛它能给我答案,或者干脆把我烤熟算了。暖炉嗡嗡作响,像是在给我混乱的心跳打拍子。
他的手掌很大,完全包裹住了我的手,指腹和虎口有常年磨砺出的薄茧,粗糙的触感摩挲着我的皮肤,带来一阵阵战栗般的痒意。他没用力,但握得很稳,仿佛抓住了就不会再松开。
时间好像停滞了。店里安静得只剩下暖炉的声音和我们俩交错的、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我僵硬得像块石头,连指尖都不敢动一下,生怕这突如其来的、超出我理解范围的亲密会像幻觉一样消失。
然后,我感觉到,他握着我手的力道,微微松了一丝。不是要放开,而是……调整了一下姿势。他的小指,试探性地,轻轻勾了一下我的小指。
就像那天在黑瞎子家,音乐声里那若有似无的触碰一样。
只是这一次,不再是试探,而是确认。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又疯狂地鼓噪起来。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勇气,或者说冲动,猛地窜了上来。
我几乎是屏住呼吸,极其缓慢地,转过了头。
他也正看着我。
暖炉的光在他眼底跳跃,将那潭深不见底的漆黑染上了温暖的橘色,看起来不再冰冷,反而涌动着某种深沉而滚烫的情绪。他的视线牢牢锁着我,专注得让人窒息。帽檐下的脸庞轮廓在光影下显得格外清晰,甚至能看到他微微抿紧的唇线。
我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那双唇上。平时总是没什么血色,此刻在暖光下却显得……有些柔软。
空气变得粘稠而炙热,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火焰。
他握着我的手,又收紧了一些,指尖无意识地在我手背上轻轻刮蹭了一下。
我像是被这点细微的动作蛊惑了,身体不由自主地向他那边倾斜过去一点点。
很近很近了。
近到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呼出的气息,带着一点刚才火锅里淡淡的辣味,拂过我的脸颊,痒痒的,麻麻的。
他的睫毛颤动了一下,视线从我的眼睛,缓缓下移,落在了我的嘴唇上。
那目光如有实质,烫得我嘴唇发干,下意识地舔了一下。
他的喉结,极其明显地,滚动了一下。
握着我的手,掌心变得有些潮湿,热度惊人。
暖炉的光在我们之间安静地流淌,将我们的影子投在身后的墙壁上,交叠在一起,模糊了界限。
周围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世界缩小到只剩下我们俩,和这方被暖光笼罩的、呼吸可闻的空间。
他微微低下头,向我靠近。
我闭上了眼睛。心脏跳得快要炸开。
预想中的触碰却没有立刻落下。
我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更近了,几乎就喷洒在我的唇边,带着令人战栗的期待和迟疑。
时间一秒一秒地爬过。
然后,一个极其轻柔的、带着试探意味的吻,落在了我的唇角。
柔软,温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一触即分。
像一片雪花落在烧红的烙铁上,瞬间融化,却留下了清晰无比的烙印。
我猛地睁开眼,对上他近在咫尺的眸子。那里面翻滚着我看不懂的浓烈情绪,还有一丝……罕见的紧张?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血液仿佛都涌向了被亲吻的那个角落,灼烧着,叫嚣着。
鬼使神差地,我仰起头,追了过去。
不再是等待,而是主动地,笨拙地,将自己的嘴唇,印上了他的。
这一次,是结结实实的,唇瓣相贴。
他的嘴唇比想象中要软,带着一点凉意,但很快就被彼此的温度熨烫得火热。
他似乎僵了一下,随即反应了过来。握住我的手猛地收紧,另一只手不知何时抬了起来,扣住了我的后脑勺,指尖插入我的发丝,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将我更深地压向他自己。
那个轻柔的试探瞬间变成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吻。
生涩,却热烈。毫无章法,只是凭着本能辗转厮磨,交换着彼此灼热的气息和嘴里残留的、淡淡的啤酒麦芽香。
暖炉的光晕染着一切,感官变得模糊又极度清晰。我能感觉到他略微急促的鼻息,能听到我们唇齿间细微的、令人面红耳赤的声响,能感受到他扣在我脑后那只手的微颤,和他胸腔里传来的、同样剧烈的心跳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只有几秒,也可能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我们才气喘吁吁地分开。
额头相抵,呼吸交错,都有些狼狈。
我的嘴唇又麻又胀,脸上烧得能煎鸡蛋。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视线飘忽着,最后落在他同样泛着水光、颜色变得鲜红诱人的嘴唇上。
他也没说话,只是用额头轻轻蹭了蹭我的,扣在我脑后的手慢慢滑下来,拇指极其温柔地擦过我的唇角,抹掉一点不知道是谁的口水。
这个动作比刚才那个吻更让我腿软。
暖炉还在尽职尽责地散发着热量,把我们都烤出了一层薄汗。
他看着我,眼底的浓墨渐渐化开,漾起一点极浅极浅的、却真实存在的笑意。
然后,他再次低下头,这次目标明确地,在那片刚刚被蹂躏过的、还微微发麻的嘴唇上,又轻轻地啄了一下。
像是一个盖章确认的印记。
“吴邪。”
他低声叫我的名字,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让人心尖发颤的温柔。
我看着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凭着一股蛮劲,再次凑上去,笨拙地吻住他。
去他妈的冷静。去他妈的思考。
这一刻,我只想沉溺在这片突如其来的、滚烫的、属于闷油瓶的温暖里。
窗外是寒冷的冬夜。
窗内,春天似乎提前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