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在北京的电话打得震天响:“天真!国庆必须来!看升国旗!接受爱国主义再教育!洗涤一下咱们被明器腐蚀的心灵!”
我握着电话,心想就我们这群人,干的那些事儿,好像跟“爱国”这俩字儿实在有点……嗯,微妙。但架不住胖子嗓门大,加上解雨臣在旁边淡淡一句“酒店我订好了,套房,能看到长安街”,以及黑瞎子在背景音里起哄“给小吴同志和哑巴张感受下首都的庄严”,我脑子一热,就答应了。
哦,对了,还有秀秀,听说能凑热闹,立马表示要当我们的“地陪”。
于是,国庆前一天,我们这群牛鬼蛇神就聚集在了北京解雨臣那间奢华得能闪瞎人眼的套房里。窗外就是长安街,视野绝佳。
问题是,看升国旗得凌晨爬起来去抢位置。
凌晨三点,我被胖子从被窝里拖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北京的秋夜已经很有凉意,我打着哈欠,裹紧了外套。
“精神点儿!小吴同志!有点觉悟!”胖子穿着件印着夸张“中国”字样的红色T恤,精神抖擞得像打了鸡血。
解雨臣依旧衣冠楚楚,甚至喷了点古龙水,仿佛不是要去人挤人,而是要去参加国宴。黑瞎子还是那副德行,戴着墨镜——大半夜的戴墨镜,引得路人纷纷侧目。闷油瓶安静地跟在我身边,眼神清明,好像凌晨三点起床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秀秀倒是很兴奋,拿着小国旗叽叽喳喳。
天安门广场附近已经人山人海,各种口音交织在一起,空气里是一种兴奋又肃穆的期待感。我们被人流裹挟着往前走。
“跟紧了别掉队!”胖子大喊,他那身红T恤成了我们最好的指路标。
黑瞎子仗着身手好,在人堆里钻来钻去,居然还能给我们开辟出一点空间。解雨臣皱着眉,小心地避开可能蹭到他大衣的人群。闷油瓶则不动声色地在我周围隔开一点距离,防止我被挤到。秀秀紧紧抓着我的胳膊。
天色渐渐泛青,广场上的人越来越多,几乎水泄不通。那种万众期待的气氛越来越浓。
当国旗护卫队踩着铿锵有力的正步,护卫着国旗出现的那一刻,原本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
《义勇军进行曲》响起的刹那,所有人都自发地肃立,行注目礼。
我站在人群里,看着那抹鲜红在晨曦中冉冉升起,迎着第一缕阳光,猎猎飘扬。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了一下,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来,很复杂,有震撼,有自豪,或许还有一点点……心虚?毕竟我们昨晚还在讨论哪个朝代的青铜器更好出手。
我偷偷瞟了一眼身边这几个人。
胖子收起了平时那副嬉皮笑脸,站得笔直,胖脸上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和庄重,甚至眼圈有点发红。
解雨臣身姿挺拔,目光追随着国旗,侧脸线条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清晰,看不出在想什么。
秀秀小声跟着哼唱国歌,眼睛亮晶晶的。
黑瞎子……他居然也摘下了墨镜,别在了衣领上。虽然脸上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但眼神是专注的。
最让我意外的是闷油瓶。他站得如松柏般挺直,目光沉静地凝视着上升的国旗,那双总是古井无波的眼睛里,似乎也映入了那抹鲜亮的红色,有微光闪动。
国歌奏毕,国旗升到顶端,广场上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和掌声。无数小国旗在空中挥舞。
我们几个互相看了看,都没说话,但气氛有点不一样。
回去的路上,天已大亮。长安街上车水马龙,到处是喜庆的红旗。
胖子还在激动:“太震撼了!下次还来!”
解雨臣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被挤皱的袖口,淡淡道:“嗯,是挺有意义的。”
黑瞎子重新戴上了墨镜,勾住闷油瓶的肩膀:“哑巴张,感觉怎么样?是不是热血沸腾,想为祖国母亲再倒……呃,再奋斗五百年?”
闷油瓶没理他,但也没甩开他的手。
秀秀笑着给我们分她买的小国旗贴纸。
我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看着身边这几个家伙,忽然就笑了。
我们确实干过不少游走在灰色地带甚至违法边缘的事儿,挖过老祖宗的坟,揣过国宝级的明器。说我们多纯粹多高尚,那真是鬼都不信。
但就在刚才,国旗升起的那一刻,那种源自血脉深处的认同感和归属感,是做不了假的。
也许就像胖子瞎嚷嚷的那样,是需要偶尔洗涤一下。
不是洗掉什么,而是记住一些更根本的东西。
“走吧,”我伸了个懒腰,“胖子,请客吃炒肝儿去,饿死了。”
“得嘞!庆祝国庆!”胖子大手一挥。
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黑瞎子又开始不着调地哼起红歌,跑调跑得厉害。
解雨臣露出嫌弃的表情。
闷油瓶安静地走在我旁边。
秀秀在给我们规划接下来几天的“爱国旅游路线”。
行吧。
这样,也挺好。
国庆快乐。
〈作者说〉(小声絮叨模式开启)
其实写他们过节真的会忍不住笑出来…平行世界的他们,一定就在这样的烟火气里好好生活着呢吧。不闹了昂,谢谢你们喜欢这些小小的日常,能和大家一起在文字里遇见他们,分享这点滴温暖,真的是很快乐的事。愿这份跨越次元的暖意,也能点亮你的这个假期。
祝屏幕前的你,
亦得团圆,常伴喜乐。
——来自一个边写边傻笑的同人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