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的灯泡又开始忽明忽暗,白逸辰把那张被揉皱的烟盒纸铺平在木箱上,指腹反复摩挲着上面“城郊菜市场”几个字,语气里带着点懊恼:“那小弟的梦肯定被疤脸动过手脚,不然不能这么离谱。”他往腰侧靠了靠——因为蹲守时姿势太久,有点发酸。
江屿正对着相机里的空镜头发呆,屏幕里映出仓库角落堆积的旧胶片,像一堆沉默的秘密。“除了林晚,没人能给我们新线索了。”他突然开口,声音打破了仓库的沉寂,“她跟踪过花衬衫,说不定见过他们真正的交易点。”
白逸辰眼睛一亮,从床上弹起来,紫毛因为动作太急竖起来几根:“我就说那姑娘不简单!上周在梦里帮老太太找猫时,就见过个穿蓝布裙的影子在巷口晃,原来就是她。”他摸出兜里的棒棒糖,剥了糖纸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走,现在就去棚户区。”
棚户区的路比想象中难走,雨后的泥地里混着碎砖和菜叶,江屿把相机包往怀里紧了紧,生怕镜头沾上灰。白逸辰走在前面,脚步轻快得像踩在弹簧上,时不时回头喊他:“快点啊,江大摄影师,再慢林晚该收摊了。”
林晚的旧书摊在一棵老槐树下,几块木板搭成的架子上,整齐地码着泛黄的书。她正蹲在地上整理书本,听见脚步声抬头,看见是他们,眼镜片后的眼睛弯了弯:“我就知道你们会来。”
“你怎么知道?”白逸辰凑过去,好奇地戳了戳一本封面画着仙鹤的旧书。
“王大爷说,昨天有两个小子在菜市场差点被堵,”林晚拍了拍手上的灰,递给他们两张小马扎,“除了你们,没人会这么傻,敢往疤脸的圈
套里钻。”
江屿没坐,直接拿出相机,翻到空镜头的界面:“我们需要真正的交易点。花衬衫的梦不可信,菜市场是陷阱。”
林晚的手指顿了顿,从书架最底层抽出一本《城市老地图》,在他们面前摊开。地图边缘已经磨破,她用指甲在一个红圈处点了点:“这是罐头厂的后门,我上周看见花衬衫从这儿出来,手里拎着的箱子,和卖给王大爷的药盒长得一样。”她抬头看了看江屿,“那里有个废弃的冷库,门口总停着辆银灰色面包车,车牌被泥糊了,只看得清前两位是‘冀A’。”
白逸辰突然拍了下手:“我知道那地方!在一个醉汉的梦里见过,冷库的门是绿色的,上面画着个歪歪扭扭的五角星。”他转头看向江屿,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这下错不了,肯定是这儿。”
江屿把地图上的红圈拍了下来,镜头里,林晚的手指还停在那个位置,指尖因为常年翻书,沾着淡淡的墨痕。“谢了。”他说,声音比平时柔和了些。
林晚把地图收起来,又从书堆里抽出一本《昆虫记》,递给白逸辰:“这个送你。下次控梦要是遇到虫子,别再吓得从梦里滚出来。”
白逸辰的脸“腾”地红了,梗着脖子反驳:“谁吓得滚出来了!我那是战术撤退!”
江屿看着他们斗嘴,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阳光透过槐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相机屏幕上,把那个红圈照得清晰。他知道,这次不会再错了——因为线索里藏着的,不只是真相,还有像林晚这样的人,在默默帮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