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访主楼

罐头厂主楼的铁门锈得像块烂铁，白逸辰往手心吐了口唾沫，刚要去推，江屿突然按住他的手——门把手上没积灰，显然最近有人频繁进出。 “分头走。”江屿低声说，把相机塞进帆布包深处，“你去二楼看有没有账本，我在一楼找仓库钥匙。十五分钟后在后门汇合。”他顿了顿，指尖在白逸辰手腕的蝴蝶胎记上轻轻碰了下，“别硬来。”

白逸辰刚要应声，董培的电棍擦着白逸辰的耳朵砸在铁皮柜上，火花溅起来的瞬间，他看见江屿被两个小弟按在地上，相机从怀里滚出来，镜头磕在水泥地上。“别碰他的相机！”白逸辰像被激怒的猫，猛地撞开董培，却被对方反手扣住胳膊按在墙上。

“还敢护？”董培的刀疤脸凑近，唾沫星子喷在他脸上，“疤哥说了，这小子的镜头里藏着不该看的东西，正好……”话音未落，江屿突然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抓起旁边的铁扳手就往一个小弟后脑勺砸去，趁对方吃痛松手的空档，他冲白逸辰吼：“我引开他们，你快跑！”

白逸辰没动。他看着江屿被另一个小弟扑倒，看着他被死死按在地上，额头磕出的血顺着脸颊往下流。就在董培转身去踹江屿的瞬间，他用尽全力挣脱束缚，抓起桌上的空酒瓶砸向董培的后背，然后疯了似的冲向厂区大门。 冲出罐头厂的瞬间，他拦了辆正好路过的出租车，拉开车门就喊：“师傅！跟着前面那辆银灰色面包车！快！”司机被他满脸的急色吓了一跳，但看他掏出的身份证虽然旧，照片上的少年眼神却透着股狠劲，还是踩了油门。 面包车在城郊绕了几个弯，最终停在一家私人诊所门口。白逸辰看着董培把昏迷的江屿拖进去，心脏像被攥住了。他付了车钱，躲在诊所对面的树后，手指死死攥着口袋里的身份证——这是当年从孤儿院逃出来时，江屿硬塞给他的，说“有这个，咱们才算有个‘身份’”。

等了大概十分钟，他看见诊所的护士出来倒垃圾，立刻绕到后门。后门没锁，他轻手轻脚溜进去，病房里董培正背对着门打电话，江屿躺在病床上，睫毛颤了颤，显然是醒了。白逸辰冲他比了个“嘘”的手势，突然从背后用胳膊勒住董培的脖子，江屿趁机从床上弹起来，抓起床头柜上的热水瓶砸向董培的头。

“走！”两人拽着彼此冲出诊所，白逸辰又拦了辆出租车，报了个离这儿最远的派出所地址。车开出去很远，江屿才喘着气摸出藏在袜子里的内存卡，递给白逸辰：“没丢。”

白逸辰接过内存卡，指尖碰到他冰凉的手，突然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他身上。“疼吗？”他问，声音有点哑。

江屿摇摇头，看着窗外掠过的街灯，突然笑了：“刚才你拦出租车的样子，像抢银行的。”

“总比骑自行车快。”白逸辰哼了一声，却把他的手往自己兜里塞了塞，“到了派出所，把卡给警察，咱们的事就了了。”

出租车在夜色里穿行，白逸辰看着江屿额角的纱布，又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身份证。他想，当年逃出来时，江屿说“有身份，才有将来”，现在他好像懂了——这身份不只是张卡片，是他们敢跟假药团伙硬碰硬的底气，是就算被打倒，也能互相拽着爬起来的勇气。

而此刻，这勇气就坐在他身边，手里攥着最重要的证据，眼里映着窗外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