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的咬痕

客厅的灯没开，只有电视屏幕的光在墙上投下晃动的影子。白逸辰盘腿坐在地毯上，手指在游戏手柄上翻飞，嘴里还叼着根橘子味棒棒糖，含糊不清地喊：“左边左边！操，被偷袭了——”

江屿坐在沙发边缘，低头擦镜头。酒精棉在镜片上划出圈，他看得专注，连白逸辰往他这边挪了挪都没察觉。直到游戏里传来“KO”的音效，白逸辰把手柄一扔，突然凑过来，下巴搁在他膝盖上。

“累了。”他仰头看江屿，睫毛在屏幕光下投出浅影，棒棒糖的糖渍沾在嘴角，像颗没擦干净的星星，“给我按按肩。”

江屿没理，换了块干净的酒精棉，继续擦另一块镜片。

白逸辰啧了声，开始耍赖。他伸手去抢江屿手里的镜头布，被拍开就去挠他的腰，见江屿还是不为所动，突然脑袋一歪，在他手腕上轻轻咬了一口。

不重，像小猫撒娇似的，带着点棒棒糖的甜味。

江屿的动作顿住了。他低头，看见白逸辰正抬着眼睛看他，嘴角还扬着，牙齿却没松开，甚至得寸进尺地用舌尖舔了下他的皮肤。

“白逸辰。”江屿的声音沉下来，带着点危险的预兆。

“就咬一口。”白逸辰松开嘴，看着他手腕上留下的浅红牙印，笑得像偷到鸡的狐狸，“谁让你不理我，游戏都输了。”

江屿把镜头小心地放进防潮箱，转身就去拧他的胳膊。白逸辰顺势往地上倒，拽着他一起滚进地毯里，电视屏幕的光在两人脸上明明灭灭，混着他没正经的笑：“哎哎，君子动手不动口……不对，是我动口了你动手，扯平了。”

江屿被他压在底下，能闻到他身上橘子糖的味道，还有点淡淡的汗味。他想撑起身子，腰却被白逸辰死死按住，对方的脸越凑越近，呼吸吹得他额前的碎发都在动。

“再咬一口就放你。”白逸辰的眼睛亮得惊人，像游戏里的特效光，“就一下。”

江屿刚想骂他，就感觉脸颊被轻轻啄了一下。不是咬，是很轻的触碰，带着点糖的甜，像羽毛扫过皮肤。他愣住的瞬间，白逸辰已经翻身起来，盘腿坐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拿起手柄：“再来一局？这次我肯定赢。”

江屿坐起来，摸了摸被碰到的脸颊，有点发烫。他看着白逸辰的背影，对方正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肩膀却绷得有点紧，显然在等他的反应。

真是幼稚。江屿心里骂着，嘴角却没忍住往上扬了扬。他捡起掉在地上的镜头布，走到白逸辰身后，突然伸手，在他腰侧没受伤的地方捏了一把。

白逸辰“嗷”地叫了一声，游戏角色瞬间被打倒。他回头瞪江屿，眼里却没火气，反而带着点得逞的笑：“报复我？”

“嗯。”江屿在他旁边坐下，拿起另一台手柄，“一起玩。”

白逸辰眼睛一亮，立刻重新开了局：“选情侣角色！我选红的，你选蓝的。”

“幼稚。”江屿嘴上嫌弃，却还是选了蓝色的角色。

电视屏幕上，红蓝两个小人并肩作战，偶尔撞在一起，发出轻快的音效。白逸辰玩得投入，嘴里还念念有词，肩膀时不时蹭到江屿的胳膊。江屿的操作不算熟练，却总能在白逸辰快被打倒时，精准地放出技能。

打到最后一关时，白逸辰突然说：“刚才咬你手腕，是想尝尝柠檬茶味的。”

江屿的手顿了下：“我没喝柠檬茶。”

“那就是相机的味道。”白逸辰操控着角色往前冲，声音里带着笑，“你总碰相机，身上都是镜头的味道，有点像薄荷，又有点像阳光。”

江屿没说话，只是操控着角色，替他挡了个大招。

游戏通关的音乐响起时，白逸辰把手柄一扔，又往他身上靠，这次没敢再咬，只是把脸埋在他颈窝，闷闷地说：“刚才咬轻了，下次咬重点。”

“滚。”江屿推开他的脑袋，却没真的用力。

白逸辰仰头大笑，突然抓起桌上的相机，对着江屿按了下快门。闪光灯亮起的瞬间，江屿皱着眉的样子被定格下来，手腕上那圈浅红的牙印还没消，在照片里格外显眼。

“删了。”江屿去抢相机。

“不删，这张好看。”白逸辰把相机举得老高，另一只手却悄悄抓住他的手腕，指尖摩挲着那圈牙印，“留着当证据，证明你是我的人。”

江屿的脸又开始发烫，他瞪着白逸辰，却在对方亮晶晶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电视屏幕的光渐渐暗下去，窗外的月光溜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像给那圈牙印镀了层银。

后来江屿没再抢相机。那张照片被白逸辰设成了手机壁纸，每次点亮屏幕，都能看到江屿皱着眉，手腕上带着点红，像只被惹毛了却没真的生气的猫。

而白逸辰总在打游戏赢了之后，故意凑到江屿耳边说：“要不要再咬一口？这次换个地方，比如……”

话没说完就会被江屿捂住嘴。但他知道，江屿没真的生气，就像现在，对方的指尖抵在他唇上，带着点微凉的触感，却没用力推开。

月光落在地毯上，把两个靠在一起的影子拉得很长，像幅没画完的画，甜得发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