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市的霓虹晃得人眼晕,白逸辰把空酒瓶往桌上一墩,脸颊红得像浸了酒的樱桃,手腕的蝴蝶胎记在灯光下泛着薄红。“再来……再来一瓶!”他舌头有点打结,却非要抢江屿手里的酒瓶,“今天……今天把假药团伙全抓了,该庆祝!”
江屿按住他的手,指尖触到他滚烫的皮肤,无奈地笑:“别喝了。”
“没事!”白逸辰拍开他的手,自己拧开瓶盖,仰头灌了大半口,酒液顺着下巴往下淌,滴在领口,“我告诉你江屿……我今天控梦时,看见老蛇被警察抓,那怂样……哈哈哈……”他笑着笑着,突然没声了,趴在桌上盯着酒瓶标签,像只泄了气的气球。
江屿知道他又想起三个月被打的事了。那时候白逸辰刚从仓库里被拖出来,侧腰的血透过衣服往下渗,意识模糊时还攥着他的手腕,说“别让他们碰你相机”。
“喝多了。”江屿想扶他起来,却被他猛地拽住胳膊,力道大得吓人。
白逸辰抬起头,眼睛亮得惊人,酒气混着呼吸喷在江屿颈窝:“江屿……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每次都要你救……”
“没有。”江屿伸手,擦掉他嘴角的酒渍,指尖被他下意识地含住,湿热的触感让两人都僵了瞬。江屿的耳尖腾地红了,想抽手,却被他咬了咬指尖,像在撒娇。
“就是……”白逸辰松开他的手,又趴回桌上,声音闷闷的,“你看你,修相机厉害,打架也厉害,连……连给我贴创可贴都比我自己贴得好……
”他突然坐直,一把勾住江屿的脖子,把人拽得离自己极近,
“所以江屿,你不能走……”
温热的呼吸扫过唇角,江屿的心跳漏了一拍。夜市的喧嚣好像突然远去,只剩下白逸辰带着酒气的呢喃:“你走了,没人给我煮瑶柱粥,没人……没人在我控梦时举着相机等我了……”
他的头慢慢靠下来,抵在江屿的肩上,像只找到港湾的猫,呼吸渐渐平稳,大概是醉得睡着了。江屿轻轻拍着他的背,听着他无意识的呓语:“别离开……”
付账时,老板笑着说:“你朋友真黏你。”江屿没说话,只是小心地把白逸辰打横抱起。对方很轻,却烫得惊人,像揣了个小火炉在怀里。
回仓库的路上,白逸辰醒了一次,迷迷糊糊地在他胸口蹭了蹭,嘟囔着:“江屿,我喜欢你……”声音轻得像风,说完又沉沉睡去。
江屿的脚步顿了顿,低头看着怀里人泛红的眼角,喉结滚了滚,把那句“我知道”咽了回去,换成更轻的一句:“嗯,我也在。”
夜风带着啤酒的麦香,吹得巷口的槐树沙沙响。他抱着白逸辰,一步一步走在月光里,像抱着全世界的光。怀里的人还在咂嘴,大概是梦见了瑶柱粥,而江屿的心里,却比那晚暗房里的显影液,还要滚烫。
第二天白逸辰醒时,头痛欲裂,只记得自己喝多了,却想不起说了什么。江屿递给他一杯蜂蜜水,耳尖还有点红:“以后别喝这么多,胃会不舒服。”
白逸辰接过水杯,看见江屿锁骨处有个淡淡的牙印,突然想起什么,脸“腾”地红到了耳根。
而江屿看着他通红的耳朵,低头笑了笑,没戳破。有些话,醉着说也好,醒着记也罢,反正他都接收到了——就像白逸辰每次控梦回来,不管多狼狈,都会第一时间找他的目光一样,从来都准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