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迹部景吾的问题,小草一下子愣住了。她在集训营度过了六年的时间,迹部景吾让她随便说说,这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应该何处讲起。
迹部景吾见小草忽然沉默,以为对方是不想说。他立刻宽慰道:“你若是不想说,也是可以的。说和不说的选择权在你。”
小草有些懵懂,“权利在我吗?”
她不太懂权利,也不太懂选择。她在集训营的时候,从来听说过自己可以做选择。但在她来到日本之后,似乎所有人都在和她说:“你可以做选择。”
迹部景吾也不知所措,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小草的问题。这对他这种中二少年来说,确实有些难解。
小草吃了一口甜点,咬着勺子认真地思考,“我不知道选择是什么,做出选择之后有什么后果。但我并不是不想说集训营的事情,只是不知道应该要从何说起。”
迹部景吾仿佛看到小草内心的那道门打开了一道缝隙。他可以隐隐约约地窥视到一角小草的内心。只是,他还不知道那道们的背后,给小草带来的是什么?对小草来说的意义又是什么?
不过,迹部景吾知道这扇门虽然打开了一道缝隙,却还不是自己伸手推开的时候。他要等小草自己主动打开这道门。到那个时候,小草在他面前展露出来的才是真正的她自己。
虽然迹部景吾不知道那道门之后藏着怎样的小草,不过,对他来说,怎样都无所谓。小草就是小草,不管她叫什么,不管她长什么样子,都将是其他的妹妹。不管变成什么样,他都会接纳的妹妹。
迹部景吾轻轻拍了拍小草的脑袋,“你想到什么都可以说,想怎么说都可以。我会一直一直听下去的。哪怕你说腻了,我也不会听腻的。”
小草有些感动。她还从没遇到过像迹部景吾一样对自己耐心又包容的人,除了她的母亲。她面对迹部景吾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掉眼泪。
小草有一些想不通。明明自己已经在集训营学会了如何假装坚强,学会了如何不掉眼泪但在面对迹部景吾的温柔和包容时,却总是藏不住自己的眼泪。
她抬手不停地擦着自己流出的眼泪,仿佛找到了什么依靠一样。最后,她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妈妈死了以后,我——我七岁的时候就被父亲送进了集训营。集训营真的是一个好可怕的地方。”
她这句话都是断断续续地说完的,说道最后便哽咽地再也说不下去了。
迹部景吾立刻环抱住小草,安慰地拍拍对方的后背和肩膀,“过去了,都过去了。你现在已经从集训营里出来了。”
哭了许久,小草才将自己的情绪稳定了下来。她用自己还带着些许沙哑的声音说道:“妈妈是被爸爸打死的。之后,爸爸为了还赌网球欠下的赌债,就把我卖到那个集训营。集训营里是他们培养打网球赌球的黑球手。”
这是小草主动向迹部景吾提起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