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傍晚，济娜提前回到家中准备。她选择了一套端庄而不失气势的深蓝色套装，将长发挽成优雅的发髻。镜中的自己已经几乎看不出高中生的稚嫩，只有眼底难以掩饰的疲惫透露出重压下的真相。

晚宴场合奢华而压抑。张董——张瑞秋的父亲——是个精明的中年男人，眼神中总是带着算计。张瑞秋本人则穿着一身粉红色套装，显得甜美无害，但言语间处处是陷阱。

“济娜真是年轻有为啊，”张董举杯笑道，“小小年纪就管理这么大企业，还能兼顾学业。不像我们家瑞秋，就知道玩。”

济娜保持礼貌微笑：“张同学很优秀，刚转学就积极参与学校活动，很有领导风范。”

张瑞秋甜甜一笑：“我只是向白同学学习。听说白氏集团最近股价不太稳定？需要帮忙的话尽管说，我们张家可以适当增持一些股份哦。”

这话中的暗示让济娜手指收紧。白胜哲——济娜的父亲——适时插话：“年轻人之间就应该这样互相帮助。济娜，以后多带带瑞秋，让她也学习一下企业管理。”

晚餐在虚伪的客套中进行着。济娜感到自己像被展示的商品，被父亲用来巩固与张家的联盟。最让她不安的是，父亲和张董似乎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而她是最后知情的那个。

晚宴结束后，济娜以明天有重要会议为由提前离开。坐在回家的车里，她终于允许自己卸下伪装，疲惫地靠在车窗上。霓虹灯光划过她的脸庞，映出一闪而过的脆弱。

周一清晨，济娜比平时更早来到学校。股东大会下午就要开始，她需要在此之前完成学校的工作。然而一进校门，她就感觉到气氛不对。

一群学生围在公告栏前窃窃私语，看到济娜后立刻散开，眼神中带着异样。济娜走近一看，顿时血液凝固——公告栏上贴满了她父亲与张董共进晚餐的照片，配着醒目标题：“白济娜地位不保？白氏与张家联盟或将改变权力格局！”

更糟的是，还有几张偷拍的她看起来疲惫不堪的照片，配文质疑她是否有能力同时管理公司和学业。

“已经传遍全校了。”惠仁急匆匆地赶来，脸色难看，“论坛和社交媒体上也全是这些照片和讨论。”

济娜强迫自己冷静：“先清理这些海报，然后查是谁做的。”

“肯定是张瑞秋那伙人，”思朗愤愤地说，“这时候放这种消息，明显是想在股东大会前动摇大家对妳的信心。”

济娜冷冷回应：“不必了。清者自清。”

但压力正在一点点侵蚀她的防线。第三节经济学课上，当教授提问她关于市场波动对企业决策的影响时，济娜罕见地走了神，直到惠仁悄悄碰了她一下才回过神来。

“对不起，请您重复一下问题？”济娜勉强保持镇定，但耳根已经泛红。

教室里响起窃窃私语。这是大家第一次看到无懈可击的白济娜在公开场合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