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楼暗语

疏冥攥着银色药剂盒走在暗巷里，指尖能感觉到盒子上乌鸦纹路的凸起——和葬仪屋那枚徽章、死亡镰刀柄上的纹路如出一辙。她拆开盒盖，淡紫色药剂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凑近时能闻到一丝极淡的、像旧木头燃烧的味道。

还是把药剂倒进随身的小玻璃瓶里，塞进口袋。刚转身，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带着抱怨的声音：“前辈！你怎么才来啊？威廉那个老古板都催了我三次了！”

格雷尔靠在渡魂站的铁门旁，红框眼镜滑到鼻尖，手里拎着那把标志性的红色电锯镰刀，锯齿还泛着冷光，看见疏冥就迎上来：“你刚才跟葬仪屋那家伙聊什么呢？聊那么久。”

“没什么。”疏冥推开渡魂站的门，里面传来玻璃罐碰撞的轻响。威廉正将最后一个装着死亡相片的玻璃罐放进铁柜，他手里那把银色长柄镰刀斜靠在柜边，见疏冥进来，推了推眼镜：“药剂拿到了？葬仪屋有没有说戒律镰的具体应对方法？”

疏冥把银色盒子放在桌上，指尖划过盒底的刻痕：“只说这药剂能暂时屏蔽压制，没提别的。”她顿了顿，想起葬仪屋递图纸时的眼神，还有那句没说出口的“钟楼顶层有东西”，最终还是没提——她不确定那是帮她的筹码，还是另一个圈套。

威廉盯着盒子看了几秒，眉头微蹙：“这盒子的工艺是老样式，葬仪屋倒还留着这种物件。”他伸手想拿，却被格雷尔抢先一步抢过盒子，翻来覆去地看：“哇！这纹路好精致啊！比协会发的制式镰刀好看多了——哎？盒底还有字！”

疏冥和威廉同时看过去——格雷尔指尖蹭掉盒底的灰尘，露出一行细小的刻字：“钟楼三更，魂锚启前。”

“钟楼？三更？”格雷尔挠了挠头，电锯镰刀的锯齿不小心蹭到桌角，划出一道火花，“这不就是‘猎犬’仪式的时间吗？他写这个干嘛？提醒我们别迟到？”

威廉没说话，只是看向疏冥：“你和葬仪屋的交易，恐怕不止‘牵制议会’那么简单。”他顿了顿，语气严肃，“葬仪屋是半世纪前从协会退职的，却还知道魂锚的位置——他要找的‘魂核’，本是协会早年实验的产物，当年就是因为风险太大才被封存，他现在要找它，目的绝对不简单。”

疏冥攥紧口袋里的玻璃瓶，药剂的凉意透过布料传来。她当然知道葬仪屋藏着事，可又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又不像是纯粹的利用——毕竟他当了六个世纪的死神，见过的算计不比她少，若真要利用，不必费心思给她屏蔽戒律镰的药剂。

“不管他目的是什么，先解决‘猎犬’和议会的人。”疏冥拿起桌上的死亡镰刀，刃光扫过铁柜，“满月夜那天，格雷尔你跟我去钟楼牵制‘猎犬’，用你的电锯直接劈他们的镰刀；威廉你负责盯着议会的督查官，别让他们趁机抢死亡相片——按规矩来，砍倒目标。”

“好啊好啊！”格雷尔立刻举着电锯镰刀应下来，眼睛亮得像要发光，“终于能跟威廉~一起打架了！这次我绝对不拖后腿，一定用电锯把他们的镰刀全劈成废铁！”

威廉却还是补充：“我会提前在钟楼周围布下魂体监测阵，一旦有戒律镰的能量波动，我会立刻通知你，别单独跟议会的人硬碰硬。”

疏冥“嗯”了一声，转身走向渡魂站的后门。月光从门缝里漏进来，落在她的衣角，口袋里的药剂瓶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声响。她摸出那个银色盒子，指尖反复摩挲着“钟楼三更”四个字——葬仪屋到底想在钟楼顶层留什么？是帮她对抗“猎犬”的工具，还是为了魂核设下的陷阱？

走到暗巷口时，她突然瞥见墙角的阴影里，停着那辆熟悉的黑色马车。车帘没拉严，能看见葬仪屋靠在软垫上的身影，似乎在翻一本旧册子，指尖划过纸页的动作很轻。

疏冥没靠近，只是站在阴影里，看着马车的轮廓。过了几秒，车帘轻轻动了动，葬仪屋的声音隔着夜风传来，带着点轻慢的笑意：“疏冥小姐，小生劝你，满月夜别迟到——钟楼顶层的东西，晚了可就被‘猎犬’的人捡走了是。”

她攥紧拳头，刚想开口问他事，马车却已经动了起来，轱辘碾过碎石的声音渐渐消失在夜色里。疏冥低头看向手里的银色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