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纪年:六世纪的爱与反目 - 雾锁荒村,影随镰动
“快到了。”疏冥忽然开口“‘死亡相片村’的雾里藏着引魂阵,别碰水面的倒影会被缠上。”
苏泠抱着镰刀往前凑了凑,指尖攥紧镰柄:“前辈见过那阵?”
疏冥没回头,只望着前方浓得化不开的雾:“十几年前追叛逃者时,在外围见过一次。”话落时,船底突然传来轻微的磕碰声,像是触到了水下的石桩。
葬仪屋从船尾站起身,指尖转着木牌,轻慢的笑意里掺了点警惕:“哦呀,倒是比预想的近这雾可比十几年前重多了。”他抬眼看向疏冥“当年你没敢闯进去,是怕阵里的‘相片’?”
疏冥指尖在镰刀镰柄上顿了下,没答,只弯腰从船底摸出块墨色石头,往水面一丢。石头没沉,反而在水面浮着,泛出淡蓝的光,照亮了水下交错的木桩 桩上缠着泛白的布条,像无数只垂在水里的手。
“跟着石头的光走。苏泠,你跟在我身后,别落单。”疏冥道。
苏泠点头,刚要应声,就见葬仪屋已绕到疏冥身侧,将木牌揣回袖中:“疏冥小姐这安排,是把小生当摆设?”他眼底笑意深了些,“当年藏线索的是我,现在破阵,总该让小生露一手吧?”
疏冥侧头看他,目光扫过他小臂的旧伤:“你那么娇气,还是休息吧,你又不是协会的人,出了事我也没办法负责呀。”负责两字说的十分刻意,却把“别拖后腿”的话绕了过去。
葬仪屋低笑出声,指尖碰了下她的镰柄:“放心,小生可不会让疏冥小姐独自面对‘骨镰’,毕竟,糖糕还没讨到谢呢。”
疏冥懒得接话,只转身跟着水面的墨石往前走,魂舟顺着石头的光,慢慢划进雾更浓的深处。没过多久,前方隐约现出房屋的轮廓,都是些破败的土坯房,屋顶长着半人高的草,窗户黑洞洞的,像睁着的眼。
“到了。”疏冥停住脚步:“这村里的屋子,每间都有‘死亡相片’,别乱碰墙上挂的木框,框里的人影会跟着你走。”
苏泠往疏冥身后缩了缩,看着最近的一间土坯房,窗户上糊的纸破了个洞,隐约能看到里面挂着个木框,框里的人影像是动了下。
“先找熔阵的入口。”疏冥往前迈了步,刚要推开屋门,就听见身后传来轻微的“咔嗒”声 是木框落地的声音。她猛地回头,见葬仪屋正蹲在地上,手里捡着个摔裂的木框,框里的人影已经淡了,像融进了雾里。
“葬仪屋!”疏冥的声音沉了些,“都说了别碰木框!”
葬仪屋站起身,把木框丢在地上,眼底却没了笑意:“看这框后面。”他往旁边挪了步,露出墙面上的符文——和羊皮卷上的符文一模一样,只是颜色更深,泛着青黑的光。
疏冥走过去,指尖刚要碰到符文,就被葬仪屋拽住手腕:“疏冥!别碰有毒~”他的指尖带着凉意“当年熔阵叛逃案,叛逃者就是用这种符文封了阵眼看来,骨镰(反派)早就来过这里。”
疏冥挣开他的手,往墙面退了步:“他比我们快一步。”她抬眼看向村里最深的那间屋子,屋顶插着根断了的旗杆,“熔阵的阵眼应该在那间屋里 骨镰肯定在里面。”
苏泠跟过来:“前辈,我们现在进去吗?”
“等雾再浓些。”疏冥靠在墙角,摸出怀里的羊皮卷,借着凉光翻看,“现在进去,会被阵眼的毒缠上——葬仪屋,你当年见过这种符文,有没有办法解?”
葬仪屋凑过来,指尖点在羊皮卷的符文上,动作轻得像怕碰坏了:“解是能解,不过要些东西——忘忧草的汁,还有……你的镰刀镰刃上的霜。”他抬眼看向疏冥。”
疏冥捏紧羊皮卷,没立刻答应镰刀是她最珍贵的武器,镰刃上的霜是魂气所化,若是用了,短时间内镰刃会变钝,遇到骨镰会吃亏。
“怎么,舍不得?”葬仪屋笑了,指尖碰了下她的手腕 “还是怕等会儿打不过骨镰?”
疏冥抬眼,撞进他眼底没了平时的轻佻,倒多了点认真。她把羊皮卷收起,往那间最深的屋子看了眼:“不是舍不得。”她顿了顿,从黑袍里摸出个小瓷瓶,里面是忘忧草汁,“你要多少霜?”
“不多,只需要一点。”葬仪屋接过瓷瓶,从袖中摸出个小玉碗,“你把镰刃贴近碗边就好,霜会自己落进去。”
疏冥依言把镰刀贴近玉碗,镰刃上的白霜果然簌簌落下,在碗里积了薄薄一层。她刚要收回镰,就见葬仪屋突然伸手,指尖在镰刃上碰了下,白霜沾在他指尖,把玉碗里的霜和忘忧草汁混在一起,调成了淡白的液体。
“好了。”他把玉碗递给疏冥,“等会儿靠近阵眼,把这液体洒在符文中,毒就会散,不过,只能维持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内,必须找到骨镰。”
疏冥接过玉碗,指尖在碗边碰了下,凉意顺着指尖漫开。她没说话,只往那间屋子走去,将镰刀握在手里,镰刃上的霜少了些,却依旧泛着冷光。
葬仪屋和苏泠跟在后面,刚走到屋门口,就听见屋里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很慢,像是拖着什么东西。疏冥推开门,屋里的雾更浓,正中央的地上,果然有个泛着青黑的熔阵,阵眼处的符文和墙面上的一样,只是更大些,毒雾从符文里冒出来,在屋里绕着圈。
疏冥刚要向前走却被一道黑影挡住——是骨镰的分身,镰刃淬着毒。
葬仪屋立刻挥镰刀迎上去,他笑了:“哦呀,这分身的力气,可比十几年前的叛逃者差多了。”
苏泠也跟着上前,银镰划开雾,往另一个分身砍去,却没注意到身后的木框 框里的人影正慢慢飘出来,往她的后背凑去。
“小心身后!”疏冥眼疾手快,死亡镰刀往后一挥,砍散了人影,“别分心!”
苏泠忙点头,重新握紧镰刀,却见骨镰的本体从雾里走了出来穿着黑袍,脸上戴着面具,面具下的疤痕隐约可见,手里的骨镰泛着青黑的毒光。
“疏冥。”骨镰的声音沙哑,像磨过石头,“十几年前你没追上的叛逃者,是我藏的,现在,你终于来了。”
疏冥道:“少装逼谁家好人打架?还带面具怎么怕我们被你的盛世容颜帅晕过去?”她把玉碗里的液体往阵眼洒去。淡白的液体落在符文中,青黑的毒雾瞬间散了些,阵眼处的光也弱了。
听完这些话骨镰有些生气“你以为这样就能破我的阵?”随即他冷笑一声,阵眼处的符文又亮了起来,“当年威廉没查到的事,当年藏线索的账,也该算算了。”
葬仪屋往疏冥身边靠了靠,镰刀握得更紧,眼底的笑意没了,只剩冷意:“小生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不过,在那之前,你得先躲过疏冥小姐的镰刀。”
疏冥没接话,镰刀往前一挥,镰刃划开雾,直逼骨镰的面门。骨镰忙挥镰挡住,两人的镰撞在一起,毒雾和白霜混在一处,在屋里炸开,打斗出留下的痕迹不断。
苏泠趁机往阵眼跑去,镰刀往阵眼的符文砍去,却被骨镰的分身挡住。她咬咬牙,镰刀转了个方向,往分身的腰侧砍去,分身应声散成雾。
“还有一刻钟。”葬仪屋的声音从雾里传来,他正和两个分身缠斗,银镰上沾了些毒雾 “疏冥小姐,快破阵!”
疏冥点头,镰刀往骨镰的胸口砍去,骨镰忙后退,却没注意到身后的阵眼。疏冥趁机往前一跃,往阵眼的符文砍去,同时把剩下的液体都洒了上去。
“不!”骨镰嘶吼一声,想要阻止,却被葬仪屋的镰刀缠住。
阵眼处的符文瞬间暗了下去,青黑的毒雾也散了,屋里的雾慢慢淡了些。疏冥收回黑镰,看着骨镰,眼底没了波澜:“三打一虽然很不公平,不过叛逃案,还有你身上的毒,今天该了结了。”
骨镰看着暗下去的阵眼,面具下的疤痕更明显了:“你们赢不了,协会还有人会来,你们早晚要死在这里。”他说着,突然往屋外跑去,速度快得像风。
疏冥立刻追上去。
葬仪屋也跟着追出去,镰刀在雾里划开一道光
苏泠跟在后面,看着两人的背影,又看了眼暗下去的阵眼,咬咬牙,也追了出去雾还没散,村里的木框里,人影又开始动了,像是在跟着他们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