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村记·心慌

张起灵已经闩好院门转过身。廊下只挂了一盏昏黄的灯泡，光线将他半边脸照得清晰，半边隐在阴影里，看不出什么表情。

他朝我走过来，脚步不快，却每一步都像踩在我心尖上。刚才被他揉按过的后腰还在隐隐发烫，连带那一片皮肤都变得异常敏感。

我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脚跟抵住了门槛。

他脚步顿住，站在离我两步远的地方，目光落在我脸上。Enigma的信息素无声无息地弥漫过来，不再是饭后那种温和的笼罩，而是带着一种沉沉的、审视般的压力。

“躲什么？”他问，声音不高，在这寂静的夜里却格外清晰。

“没躲。”我嘴硬，视线却不由自主地飘向别处，不敢跟他对视。心里有点发虚，像做了亏心事。可我能做什么亏心事？

他往前迈了一步。雪松的气息瞬间逼近，带着强烈的存在感，压得我呼吸一滞。

“吴邪。”他又叫了一声我的名字，这次带着点不容回避的意味。

我不得不抬起头看他。昏黄的光线下，他眼睛黑得吓人，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翻涌，又被他强行压了下去。他看得太认真，仿佛要把我从里到外剖开看个清楚。

心跳猛地漏了一拍，随即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咚咚咚地敲着肋骨。后颈的腺体也开始突突直跳，像是在回应他的注视。

操。我暗骂自己没出息。标记都标记了，这会儿慌个什么劲？

可就是控制不住。他这种沉默的、极具压迫感的注视，比任何言语都让人心慌。像是在等待我露出什么破绽，或者……在确认什么他无法完全掌控的东西。

“你……”我张了张嘴，想问他到底在看什么，喉咙却有点发干，声音卡在了一半。

他又靠近了一步，几乎贴到我面前。身高带来的阴影完全笼罩了我。我能闻到他身上干净的皂角味，还有那股越来越浓的、带着侵略性的雪松信息素。

他的手抬起来，没有碰我，只是悬在我脸颊旁边，指尖几乎要触到我的皮肤。

我屏住呼吸，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脑子里乱糟糟的，闪过一些破碎的念头——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发现我其实没那么适应这该死的标记？发现我偶尔还是会因为这种彻底的掌控感到一丝……恐慌？

他的指尖最终没有落下，而是缓缓下移，轻轻捏住了我睡衣最上面那颗扣子。那颗扣子，早上他给我重新系好的。

指节偶尔蹭到我的喉结，带来一阵微小的战栗。

“扣子，”他低声说，目光依旧锁着我的眼睛，“又歪了。”

我低头，看了一眼那颗扣子。好像……是有点歪。

就为这个？

我心里那根绷紧的弦猛地一松，随即又涌上一股莫名的烦躁。这闷油瓶，总是这样，用最平淡的语气，做最让人心惊肉跳的事。

“我自己会弄。”我没好气地想拍开他的手。

他却已经利落地解开了扣子，然后，慢条斯理地，重新系好。指尖不可避免地擦过我颈间的皮肤。

系好扣子，他的手也没立刻离开，而是就势向下，掌心贴在了我锁骨下方，靠近心脏的位置。

那里的皮肤薄，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和纹路。

“跳得很快。”他说，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事实。

废话！你他妈这么吓唬人，它能跳得不快吗？！

我想推开他，手腕却被他另一只手轻易攥住。

他俯下身，额头几乎抵住我的额头，呼吸交融。雪松的气息彻底将我淹没，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

“怕我？”他问，声音压得极低，热气拂过我的嘴唇。

我的心跳得更厉害了，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怕吗？好像也不是。就是一种……失控的感觉。身体，情绪，甚至思想，都在被他无形地牵引、掌控。

这种完全暴露在另一个生物本能下的感觉，让人本能地感到慌乱。

我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他看着我这副样子，眸色深沉，里面那点翻涌的东西似乎平息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我看不懂的情绪。

他松开我的手腕，抬起手，用指腹很轻地擦过我的下唇。

“别慌。”他说。

然后，没等我反应，他低头吻了下来。不是一个带有情欲的吻，更像是……安抚。带着他特有的、不容置疑的温柔，和绝对的掌控。

胖子屋里传来一声响亮的咳嗽，紧接着是故意拔高的哼歌声。

张起灵像是没听见，加深了这个吻。

我闭上眼睛，任由那令人心慌意乱的气息彻底占据所有的感官。

妈的。我在心里骂了一句，手却不由自主地抓住了他腰侧的衣服。

慌就慌吧。

反正，也逃不掉了。

下一章不过审通知：停之停之这是在干什么，屏幕前的小朋友可以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