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村记·醒缠

这一觉睡得死沉。醒来时，屋里光线已经暗了下去，夕阳的余晖给家具边缘描了道金边。意识还没完全回笼，身体的感觉先一步苏醒——像是被拆散了架又重新拼凑起来，每一处关节都透着酸软，某个隐秘部位的存在感鲜明得让人无法忽视。

但奇异的是，并不难受。更像是一种饱足的、被彻底填充后的倦怠。

张起灵的手臂还横在我腰间，沉甸甸的，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意味。他的呼吸平稳地拂过我后颈的腺体，那处皮肤微微发烫，随着他的呼吸一突一突地跳。

我稍微动了动，想翻个身，那手臂立刻收紧，把我更牢地按回他怀里。鼻尖蹭过我耳后的皮肤，带来一阵细密的痒。

“……别动。”他声音含混，带着浓重的睡意，手臂又紧了紧，像是怕我跑了。

我只好维持着这个姿势，后背紧贴着他温热的胸膛，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平稳的心跳和呼吸。Enigma的信息素在睡梦中变得格外沉静温和，雪松的冷冽被暖意融化，如同冬日壁炉里燃烧的松木，散发出令人安心的气息，将我严严实实地包裹。

空气里，我们俩的信息素彻底交融在一起，不分彼此，形成一种独特而私密的气味，萦绕在床榻四周。这味道让我莫名安心，又有点脸热。

又躺了不知道多久，直到窗外的天色彻底变成墨蓝，星星开始探头。他的呼吸频率终于变了，揽在我腰间的手动了动，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我睡衣的布料。

他醒了。

但他没立刻起身，反而低下头，把脸埋进我颈窝里，很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在确认自己的所有物。温热的呼吸喷在皮肤上，痒得我缩了一下脖子。

“……吴邪。”他低声叫我的名字，声音沙哑，磨蹭着我的肩胛骨。

“嗯。”我应了一声，嗓子也有点干。

他又赖了几分钟，才终于松开手臂，坐起身。冷空气瞬间侵袭过来，我下意识地把被子往上拽了拽。他下床，赤脚踩在木地板上，背对着我套上长裤。

我慢吞吞地坐起来，揉着有些酸软的腰。空气中还弥漫着那股令人心安的交融气息。发了一会儿呆，才趿拉着拖鞋出去。

胖子还没回来，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竹叶的沙沙声。厨房的灯亮着，张起灵正在里面热晚饭，是胖子中午准备好的菜。香味飘出来，勾得我肚子咕咕叫。

他端着热好的饭菜走出来，摆在小几上。很简单，一荤一素，两碗米饭。

“吃吧。”他把筷子递给我。

我们面对面坐下吃饭。他没怎么说话，只是偶尔抬头看我一眼，眼神沉静的，像是在确认我的状态。Enigma的信息素不再像白天那样具有侵略性，而是如同无声的潮水，温和地弥漫在周围。

我低头吃饭，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后颈那块皮肤又开始隐隐发热。标记后的联系让这种无声的注视也变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亲昵和占有。

吃完饭，他收拾了碗筷去洗。我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他。水声哗哗，他挽着袖子，露出的小臂线条流畅，水珠顺着手腕滑落。

他洗好碗，擦干手，转身看到我，脚步顿了一下。

“还疼？”他问，目光落在我腰上。

我摇摇头：“好多了。”

他走过来，伸手按在我后腰，不轻不重地揉按起来。掌心温热，力道恰到好处，酸胀感在他的按压下慢慢缓解。

“下次，”他忽然开口，声音很低，“不舒服就说。”

我愣了一下，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耳朵有点热，含糊地“嗯”了一声。

他不再说话，只是专注地帮我揉着腰。空气中雪松的气息安稳地笼罩着，带着事后的温存和一种不言而喻的占有。

院子里，晚风吹过，竹影摇曳。

胖子的脚步声和哼唱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这片静谧。

“哟呵！都起了？正好正好，村支书那会开得，胖爷我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他咋咋呼呼地推开院门进来，看到我们，声音戛然而止，眼睛在我和张起灵之间转了转，脸上露出一个了然又欠揍的表情。

“得，我啥也没看见，你们继续，继续哈！”他嘿嘿笑着，溜达着往自己屋里钻。

张起灵收回手，插回裤兜，面色如常地走去关院门。

我站在原地，后腰似乎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

夜色渐浓，星光洒落。

这一天的纠缠与温存，如同空气中尚未散尽的信息素，无声地渗入雨村的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