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村记·独晌

胖子被村支书一个电话叫走了，说是要商量什么“农家乐致富新思路”，他临走前还把中午的菜都洗好切好了，码在盆里，叮嘱我们别忘了下锅。

院门一关，世界彻底安静下来。

就剩我和张起灵两个人。

阳光明晃晃地照着院子，知了在树上拼了命地叫。我坐在廊下，手里拿着那本县志，半天没翻动一页。注意力全在厨房那边。

张起灵在做饭。他没让我插手，只让我“等着”。

厨房里传来规律的切菜声，还有油下锅的刺啦声响。没过多久，饭菜的香味就飘了出来，不是胖子那种浓油赤酱的霸道，是更清淡的，带着米香和蔬菜本身的味道。

他端着两盘菜走出来，一盘清炒小白菜，一盘笋干炒肉，又回去盛了两碗米饭。把饭菜在小几上摆好，筷子递到我手里。

“吃。”他在我对面坐下。

菜炒得不错，火候刚好，咸淡也合适。我埋头吃饭，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不灼人，但存在感极强。Enigma的信息素在安静的院子里无声弥漫，比平时更加沉静和……专注，像一张无形的网，把我笼罩其中。

后颈的腺体微微发热，像被他的视线熨烫着。

一顿饭吃得异常安静，只有碗筷轻微的碰撞声。他吃得快，但没像平时那样吃完就起身，而是坐在那里，看着我吃。

我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加快了速度。

吃完最后一口饭，我放下碗筷。他立刻伸手过来，拿起我的空碗和他的，起身去厨房清洗。

水声哗哗地响。

我靠在椅背上，看着他的背影。阳光透过厨房的窗户，在他身上勾勒出金色的轮廓。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余香和他身上干净的雪松气息。

一种奇异的、饱足后的慵懒感蔓延开来。标记后的Omega本能被完全满足，变得温顺而依赖。我几乎想就这样瘫在椅子里，睡个午觉。

他洗好碗，擦干手走出来。没回厨房，也没去忙别的，而是走到我身边，弯腰，手臂穿过我的膝弯和后背，把我打横抱了起来。

“喂！”我吓了一跳，下意识搂住他脖子，“干嘛？”

“睡觉。”他言简意赅，抱着我往屋里走。

“我还不困……”抗议无效。

他把我放在床上，自己也跟着躺下，手臂习惯性地环过来。窗帘拉着一半，屋内光线昏暗。

“你……”我想说点什么，却被他用手指轻轻按住了嘴唇。

“别说话。”他低声说，闭上眼睛，下巴抵在我发顶。

他的信息素变得更加柔和，像午后被晒暖的松林，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手臂沉甸甸地压着我，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

屋外知了声嘶力竭，屋里却只有彼此交错的呼吸。

我僵着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鼻尖全是他的味道，耳边是他平稳的心跳。标记带来的联系让这种靠近变得无比自然，甚至……渴望。

我往他怀里缩了缩，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他似乎察觉到了，手臂收紧了些，掌心在我后背轻轻拍了两下，像在安抚。

困意真的涌了上来。

在他绝对掌控的气息里，我闭上眼，沉入黑甜的睡乡。

这一次，没有胖子聒噪的鼾声，只有身后坚实的怀抱，和笼罩一切的、令人心安的气息。

独处的晌午，连时光都变得绵长而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