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奕恒把保温桶砸在地上时,手机突然在床头柜上疯狂震动。他烦躁地抓起来,点开弹出的娱乐推送,标题刺得眼睛发疼——“顶流陈奕恒医院耍大牌,摔东西斥医护,疑孕期情绪失控”,下面配着三段视频:一段是他扔苹果砸遥控器,一段是他冲护士甩脸子,还有一段是张桂源弯腰捡碎片时,他抬脚踢开了对方手边的纸巾盒。
评论区早炸了锅,热评第一条就是“仗着怀孕耍脾气?张桂源也太能忍了吧,这哪是爱人,分明是保姆”。陈奕恒的手指攥得手机壳发烫,猛地把手机往墙上砸,玻璃屏裂成蛛网:“这群私生有病是不是!拍什么拍!”
门“砰”地被撞开,杨博文拎着包冲进来,脸色白得吓人。他没看陈奕恒,径直走到张桂源面前,抬手就甩了个耳光,清脆的声响在病房里炸开:“张桂源!我把人交给你,你就是这么让他被网暴的?!”
张桂源的脸瞬间红了半边,嘴角渗出血丝,却没躲,只是偏过头,眼神还落在陈奕恒身上。杨博文气不过,伸手掐住他的脖子,把人按在衣柜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你明知道他现在情绪不稳定,不知道拦着点?不知道把私生赶出去?现在全网都在骂他耍大牌,你满意了?!”
“杨博文你放开他!”陈奕恒猛地从床上跳下来,连输液针都扯得移位,手背上立刻红了一片。他冲过去掰杨博文的手,声音都在抖,眼泪没忍住掉下来,“是我自己要发脾气的,跟他没关系!你别打他!”
杨博文回头瞪他,眼底又气又急:“跟他没关系?他要是早点把私生清走,要是早点拦着你,能有这些事?”他松开手,张桂源顺着衣柜滑坐在地上,捂着脖子咳嗽,眼泪混着咳嗽的生理性泪水往下掉,却还是没说话,只是抬着眼,直直地看着陈奕恒,像只受了委屈却不敢吭声的狗。
左奇函赶紧上前把杨博文拉开,小声劝:“博文你冷静点,这事也不能全怪桂源,私生本来就难防,而且恒恒现在怀着孕,情绪上来了也不是能拦得住的——”
“难防就不防了?”杨博文甩开他的手,指着张桂源的鼻子,“他是干什么吃的?连自己爱人都护不好,留着他有什么用!”他转头看向陈奕恒,语气软了点,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恒恒,听我的,跟他分了!这种遇事只会忍,连基本保护都做不到的人,根本给不了你安全感,更给不了孩子安全感!”
陈奕恒的眼泪掉得更凶,他蹲下来,想去碰张桂源的脸,却被对方轻轻躲开。张桂源还在咳嗽,脖子上的红印清晰可见,嘴角的血渍没擦,眼泪却越流越凶,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只敢盯着陈奕恒,一句话都不说。
“我不分手。”陈奕恒突然开口,声音哑得厉害,他伸手把张桂源从地上拉起来,小心地避开他的脖子,“是我自己脾气不好,是我没控制住,跟他没关系。私生拍视频的时候,他在给我煮米油,根本没注意到外面……”
“你还护着他?”杨博文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没看评论吗?所有人都在骂你,你还替他说话?”
“骂我就骂我,反正我没做错什么。”陈奕恒把张桂源护在身后,手背的针管还在渗血,却梗着脖子,“我发脾气不对,但那是我跟他的事,轮不到别人说三道四。而且他没做错,他一直在让着我,一直在照顾我……”
话没说完,手腕突然被张桂源抓住。对方的手心滚烫,指尖还在抖,却攥得很紧,眼泪砸在他的手背上,冰凉一片。张桂源终于开口,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恒恒,对不起……是我没看好你,让你被骂了……”
陈奕恒看着他通红的眼睛,看着他嘴角的血和脖子上的红印,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眼泪又涌了上来:“说什么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不该乱发脾气,不该让你被打……”
左奇函在旁边叹了口气,拉了拉杨博文的胳膊:“博文,你看他们这样,也不是真有矛盾,咱先别逼恒恒了。当务之急是把网上的视频压下去,再发个声明解释清楚,至于分不分手,让他们自己慢慢说。”
杨博文看着陈奕恒护着张桂源的样子,又看了看张桂源满脸是泪却只盯着陈奕恒的模样,终于松了口气,却还是没好脸色:“压视频的事我来办,但张桂源,你给我记着,要是再有下次,我不管恒恒同不同意,都不会让你再靠近他半步。”
张桂源没说话,只是攥着陈奕恒的手,轻轻点了点头。陈奕恒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又酸又软,伸手擦了擦他脸上的眼泪,小声说:“别掉眼泪了,我没事,网上的事也会过去的。”
张桂源的眼泪掉得更凶,却突然伸手,小心翼翼地把他抱进怀里,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他:“恒恒,以后我一定看好你,再也不让你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