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荒原的风裹着冰渣子往人脸上抽，林昭伸手摸到古碑裂口时，指腹传来刺骨寒意。碑文上的星纹在她掌心亮起，像有千万根银针往血肉里扎。
"别碰！"
萧景琰猛地拽她手腕，护腕金纹突然暴起，血光顺着他们交握处蔓延。林昭疼得倒抽冷气，却见那道血光渗进古碑裂缝，整块断碑发出嗡鸣。远处天际的血色裂痕像是被触动，洒下斑驳星光。
无夜站在三丈开外冷笑："双星共陨是唯一解法，你比谁都清楚。"
"放屁！"萧景琰横剑挡在林昭身前，剑锋直指无夜咽喉，"当年你就想让她这么做！"
林昭按住他肩膀把他往后推了半步。两人交握的手还在发抖，她能感觉到萧景琰掌心全是冷汗。星晷仪残片悬在头顶，投下的光斑正落在谢婉儿曾经被封印的位置——那里现在空荡荡的。
"现在讨论的是怎么终结轮回。"她声音发涩，鬓角渗出的血珠滴在碑文上，顺着星纹流向深处。
古碑突然震颤，地面浮现出幽蓝符文。林昭瞳孔一缩，那些符号和她在祭坛废墟看到的谢婉儿记忆完全一致。当时她亲手将匕首刺入挚友心脏，鲜血在石砖上绘出的正是这些古老咒文。
"你早知道她还活着？"萧景琰的声音像绷紧的弦。
无夜指尖轻点虚空，一幅画面浮现：谢婉儿残魂被困在封印核心，像条垂死的鱼不断挣扎。她的头发散乱，昔日精致妆容早已斑驳，唯有那双眼睛依旧明亮如初。
林昭喉头发紧。她想起第18章那个夜晚，当自己揭开封印真相时，谢婉儿嘴角带着解脱笑意的模样。原来那不是幻象，是真实发生过的场景。
"为什么..."她喉咙发干，"为什么会这样..."
"你以为当年真是献祭？"无夜袖中闪过谢婉儿虚影，"不过是困兽犹斗。"
萧景琰护腕金纹突然失控，映照出父亲废他灵脉的记忆。林昭看着他半边脸被金黑交错的纹路吞噬，就像第25章那个噩梦般场景重现。
天际裂痕扩大，金色血雾弥漫开来。地面符文扭曲成龙形，缠绕着三人。星晷仪残片投射出帝王冠冕虚影，萧承泽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景琰，你竟为一女子违逆天命？"
"你根本不配提她！"萧景琰嘶吼着挥剑劈向幻象，金纹蔓延至脖颈。他整个人都在颤抖，仿佛随时会被体内力量撕碎。
林昭咬破指尖画出血符，强行稳定空间。血腥味在齿间炸开时，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才是这一切的源头。如果当初没触碰星晷仪残片，如果没执意改写命运...
"我才是他堕入深渊的起点。"她喃喃道。
萧承泽幻象突然凝实，手持虚空凝成的权杖砸向林昭。萧景琰飞身挡在她面前，剑刃与权杖相撞迸出耀眼火花。金黑纹路爬满他整张脸，唯有看向林昭时，眼中还残留一丝清明。
无夜欲出手却被星纹力量弹开。他注视林昭的眼神首次出现动摇，像是看见两百年前某个相似的黎明。
林昭强行镇压幻象，感觉胸口被重锤击中。温热液体涌上喉头，她转头吐在雪地上，红得刺眼。萧景琰抓住她肩膀，掌心温度透过衣料传来，烫得她心口发疼。
"别再一个人扛了。"他声音沙哑，"这次...让我陪你一起。"
晨曦刺破云层时，血色天际渐暗。风雪重新肆虐，星晷仪残片坠落在古碑旁，插进冻土半尺深。地面符文组成两条路径，一条通往封印核心，另一条直指谢婉儿残魂方向。
萧景琰在黎明第一缕阳光里发现林昭留下的信笺。羊皮纸上只有五个字："这次换我先找到答案。"
他狂奔至入口，只见飘雪中一道残影消失在符文尽头。护腕碎片突然生出星纹脉络，与地面符文产生共鸣。无夜站在古碑前，手中浮现星晷仪虚影，注视林昭背影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复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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