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透,海风就卷着咸腥味往我鼻子里钻。
我蹲在礁石边上,手里攥着根磨得发亮的鱼叉,眼睛盯着水底游来游去的影子。
这已经是被扔到荒礁的第七个年头了。
当年蓬莱仙岛林家少主的锦衣玉食,早成了泡影。
现在我不过是个靠海吃海的野人,身上裹的是捡来的破布,脚上踩的是磨出血泡又结出老茧的赤脚。
手指一紧,鱼叉猛地扎进水里。
一条青鳞鱼被挑起来,在半空甩着尾巴扑腾。
我一把抓住它,熟练地扭断鱼头。
海水漫过我的小腿,冰得刺骨,可我已经习惯了。
"今天又能多吃一口。
"我自言自语,把鱼塞进腰间挂着的破篓子里。
远处传来海鸟凄厉的叫声,像是在嘲笑我的狼狈。
我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乌云压得死沉,跟我的心一样。
三年前那个雨夜,父亲倒在我面前的画面又浮上来。
那天的雨水也是这样冰冷,混着血水滴在我的脸上。
我记得父亲最后说的话——"走自己的路"。
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能走到哪里去?
我把鱼叉插回腰后,转身往木屋走。
那是个用破船板搭的窝棚,风吹进来会漏风,雨下大了会漏水。
但比起蓬莱仙岛覆灭那天,这已经算是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了。
木屋角落里堆着几块干柴,我蹲下身准备生火。
手指刚碰到火折子,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异样的响动。"哗啦"。
是浪花的声音,不对劲。
这么平静的海面不该有这么大的浪。
我抓起鱼叉冲出门,只见不远处的礁石边,有个黑影在浪花里若隐若现。
那不是普通的海兽,身形太大了,而且……它在朝这边游!
我握紧鱼叉往后退了几步,心跳快得像要蹦出来。
可那黑影突然停住了,就在离岸十几丈远的地方。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涌上心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我。
我死死盯着那个方向,手心全是汗。"轰!
"
一声闷响从脚下传来,我脚下一滑,整个人重重摔在礁石上。
脑袋撞得生疼,眼前一阵发黑。
疼痛中,我听见无数声音在耳边炸开——
"皇族血脉,该死!
"
"盟主,这是毒酒。"
"修真天才?不过是个笑话。
"
"饿死的小叫花子,没人会记得你。
"
……
我抱着头跪在地上,额头渗出血来。
可这些画面太真实了,就像是我自己经历过的一样。
一世、两世……九世轮回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每一世都是悲剧收场,每一世都指向同一个幕后黑手——蓬莱仙岛高层!
我仰头望天,喉咙里发出一声嘶吼。
丹田处突然传来一阵灼烧感,一道金光在胸口浮现,化作神秘符文。
神识瞬间暴涨十倍,整个世界在我眼中都变得不一样了。
海浪声清晰得可怕,连五十丈外鱼群游动的轨迹都能感知到。
我颤抖着手摸向胸口,那符文还在发光,温暖却不烫人。"为什么是我?
"我对着天空怒吼,"为什么偏偏是我?
"
可没人回答我。
只有海风呼啸而过,吹乱了我的头发。
我慢慢站起来,看着远处模糊的蓬莱仙岛轮廓。
那里曾是我的家,现在却成了埋葬我父亲的地狱。
"这一世,我不要再做棋子!我要做执棋者!
"
话音未落,海面突然掀起巨浪。
像是天地都在回应我的誓言。
就在这时,那道熟悉的气息又出现了。
刚才消失的黑影,此刻正静静地停留在海平线上。
我能感觉到,它在等我。
我深吸一口气,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管你是谁,这一世,我要亲手改写命运!
夕阳缓缓落下,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
海风依旧咸腥,但我已经不是七年前那个任人宰割的废人流放者了。
这一世,我要以凡躯铸仙路!
[未完待续]我踉跄着站起身,额头的血还在往下淌。
咸腥的海风刮过伤口,疼得我眼皮直跳。
可这疼比起那些记忆来,简直不值一提。
脚下的礁石传来细微震动,那黑影又动了。
这次不是游过来,而是在原地打着转。
我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古怪的感觉——它像是在等我主动靠近。
火折子还攥在手心,被汗浸得发潮。
我回头看了眼摇摇欲坠的木屋,那里头除了几块干柴和破布条,什么都没有。
留在这儿等死,还是去赌一把?
答案在我心里早就有了。
我抓着鱼叉往前走,海水漫过脚背。
天色更暗了,乌云压得人喘不过气。
黑影越来越近,能看清它露在水面外的脊背,像块漆黑的礁石。"哗!
"
浪头打过来,我往后退了半步。
就在这时,那东西突然冒出水面。
是个乌龟状的庞然大物,背壳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符文,眼睛泛着幽光。它冲我点了点头。我愣住了。
这玩意儿……通人性?
它又冲我点了下头,慢悠悠地往深水区游。
游了不到十丈远,停住回头,还是那个动作。
我盯着它看了半天,突然想起胸口那道金光。
刚才那种神识暴涨的感觉太真实了,绝不是幻觉。
既然命运已经变了,为什么不跟着它走?
我咬咬牙,把破篓子扔在礁石上,一头扎进海水里。
水冷得刺骨,我拼命划水,朝着那黑影追过去。
它游得不快,始终和我保持着五丈远的距离。
越往深水区游,越觉得不对劲。
海面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发光。
那光芒越来越亮,映得四周海水都泛着蓝光。
我的肺快炸了,正要浮上去换气,眼前突然一花。
身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卷进去,天旋地转。
再睁眼时,我躺在一块光滑的石板上。
四周静得出奇,连浪声都听不见了。
头顶是片幽蓝的穹顶,上面缀满星星点点的光斑,像夜空一样。
那黑龟蹲在不远处,爪子拍了拍地面。
随着它的动作,石板开始移动。
我这才发现这不是石头,是座沉在海底的祭坛!
祭坛四周立着十几根石柱,每根上头都刻着我看不懂的字。
那些字像是活的一样,在石柱表面缓缓流动。
黑龟游到最中间的石柱旁,尾巴轻轻扫过柱身。
"咔嗒"一声,石柱裂开了。
一个巴掌大的玉匣从裂缝里滑出来,掉在祭坛中央。
匣子是青色的,上面刻着个古怪的图案——和我胸口的符文一模一样。
黑龟冲我点了下头,潜入水中不见了。
我爬起来走到玉匣前,手指刚碰到它,一股暖流顺着胳膊往上窜。
匣盖自动弹开,里面躺着一枚青铜钥匙,还有一张泛黄的纸条。
纸条上写着三个字:
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