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瑜的书房很安静，除了窗外偶尔传来的叫卖声和他的……踱步声。他似乎在门外转了快半个时辰了，情绪处于一种混合着极度兴奋和不敢打扰的焦虑状态。
能量警报又轻微地响了一次。
生物能量转化效率太低，荧光棒更是杯水车薪。界时空树苗的反馈依旧缓慢而稳定——稳定地慢。
不能再等了。人类“相信”的能量似乎可行，但需要规模。单个书生的崇拜，电量不足。
我深吸一口气（模仿人类调整状态的习惯动作），主动拉开了房门。
李瑜差点一头撞进来，他猛地站定，脸上堆满敬畏和好奇：“仙长！您静修完毕了？可有吩咐？”
“嗯。”我维持着淡然的表情，“李兄，汴梁城内，何处人气最旺？”
“人气？”李瑜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仙长是欲观红尘之气，察百姓之运？若论人气鼎盛，首推大寺！百货杂陈，人山人海，摩肩接踵！此外，粥桥夜市，彻夜不息，亦是极热闹的所在！”
【词库更新：“大寺”——著名皇家寺院，兼大型集市；“万姓交易”——面向全民的大型集市活动；“粥桥”——汴梁城内标志性建筑，周边夜市繁华。】
集市？人多？很好。能量潜在供给源密集区。
“去大寺。”我言简意赅。
“现在？”李瑜看了看天色，“今日恰逢万姓交易之期，此时去正是最热闹的时候！晚生为您引路！”
走在汴梁的街道上，一种前所未有的信息流冲击着我的感知模块。视觉上是琳琅满目的货物、各式各样的衣冠、千姿百态的表情；听觉上是此起彼伏的叫卖、讨价还价、欢声笑语；嗅觉上是各种食物、香料、牲畜、人群混合在一起的、复杂到数据库都需要时间解析的气味。
这就是人类的“市井”？能量级不高，但……异常活跃。界时空树苗的吸收速率似乎有极其微弱的提升。
李瑜在我身边，尽职地做着解说：“仙长您看，这是卖珍禽异兽的，那是卖弓矢器械的，那边是卖簟席织物的……还有卖书籍、古玩、香药的，无所不有！”
我点点头，目光却在搜寻更合适的目标。最终，我在一处相对空旷、靠近寺门的角落停下。
“就此处。”
“仙长要在此……作法？”李瑜紧张又期待地问。
“非也。”我从袖子里（维度口袋）再次摸索。这次不能拿荧光棒了。我得找点符合这个时代认知，又能产生“视觉效果”的东西。
有了。我摸出一小袋母亲塞给我的“维度尘埃”。这玩意在母星是用于临时加固不稳定空间结构的，性质温和，呈银白色细沙状，在特定能量激发下会发出微光并短暂悬浮。
在这里，应该够用。
我将一点点维度尘埃倒在掌心，然后调动微弱的能量进行激发。
嗡…… 细微的、几乎听不见的震颤声中，那些银色的尘埃从我掌心缓缓飘起，如同一条微型的银河，围绕着我缓缓旋转，在春日阳光下折射出细碎柔和的光点。
李瑜的呼吸瞬间屏住了，眼睛瞪得溜圆。
周围嘈杂的声浪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瞬间一静。无数道目光“唰”地一下聚焦过来。
【能量吸收速率提示：提升15%。】
有效！
一个胆大的货郎凑近了些，结结巴巴地问：“道、道长……这是何等仙法？”
我保持着高深莫测的姿态，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周围的寂静（动用了一点能量增强声波效果）：“此乃……观气之术。贫道偶游至此，见此地人气鼎盛，心血来潮，便显化些许‘运尘’，以供诸位一观。”
【词库紧急调用：“道长”——对道士的尊称；“贫之术道”——道士谦称；“运尘”——符合当前时代认知的神秘学概念。完美！】
人群“嗡”地一声炸开了锅！
“运尘？能看到气运？” “真是神仙手段！” “请仙长替我看看运道！” “仙长！看看我！”
瞬间，我就被围得水泄不通。人们争先恐后地往前挤，希望能被那神奇的“运尘”照一照。
李瑜奋力挡在我身前，与有荣焉地大喊：“诸位！诸位！勿要冲撞了仙长！仙长云游至此，岂会轻易为人卜算？”
我顺势而为，操控着那缕银色尘埃在空中缓缓舞动，时而聚拢，时而散开。能量吸收速率稳定提升，虽然每个人提供的“相信”能量很微弱，但架不住人多啊！界时空树苗传来欢快的波动——虽然依旧细微，但比之前那种半死不活的状态强多了！
这时，一个衣着华贵、看似富商模样的人挤到前面，恭敬地行了个礼：“仙长神通广大！在下冒昧，家中近来生意颇多阻滞，不知可否请仙长移步，为寒宅观观气运？必有重谢！”
【社交模块提示：检测到“交易”请求。对方提供“能量/物资”作为交换“服务”的报酬。符合初级文明交互模式。】
重谢？是能给界时空树充电的那种“谢”吗？
我心中一动，但面上依旧淡然：“缘起缘灭，皆有定数。贫道今日兴起，只在此地显化片刻。若有机缘，他日再叙。”
不能轻易答应。手册说了，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人类不会珍惜，产生的“相信”能量纯度也会下降。
那富商脸上闪过明显的失望，但更加恭敬了：“是在下唐突了！仙长若有何需求，尽管吩咐！在下姓王，便在州桥东头开着一家绒线铺。”
我微微颔首，不再多言，继续操控着“运尘”。人群更加狂热了。
直到感觉能量补充暂时饱和，界时空树苗也进入了稳定吸收状态，我才缓缓收起维度尘埃（假装拂袖纳入怀中）。
“时辰已到，尘归尘。”
银色尘埃瞬间消失不见。
人群中发出巨大的、遗憾的叹息声。
我对着众人微微抬首，然后对李瑜道：“走吧。”
李瑜激动得脸都红了，挺起胸膛，努力分开人群：“让让！仙长要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李瑜喋喋不休：“仙长！您真是太厉害了！晚生从未见过如此景象！那王员外可是城里数得着的富户，连他都对您如此恭敬！”
我没说话，默默感受着。虽然现场的“相信”能量吸收停止了，但一种更微弱、更持续的波动正从四面八方传来——是那些目睹了“神迹”的人，在向其他人传播、讲述，这种“二次相信”和“传闻”也在持续产生着细微的能量，汇向河边的树苗。
看来，“仙长”这个职业，不仅来能量快，还有持续收益。
也许……我该考虑找个固定摊位？或者，搞个会员制？
我的地球千年假期兼职生涯，似乎就这么误打误撞地……走上了正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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