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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戏服残片的金线与瓦罐里的信笺

你的幸福物语

安诺蹲在戏台后台的木柜前,指尖划过柜门上斑驳的红漆时,忽然摸到一道凸起的木纹——不是自然生长的纹理,倒像是有人用刻刀浅浅凿过,凑到煤油灯底下看,竟是个模糊的“张”字,笔画边缘被岁月磨得圆润,只在转角处还留着点当年的锐度。

“在看什么?”林晓抱着刚熨烫好的幔帐布料走过来,布料上绣好的缠枝莲在灯光下泛着柔光,金线的花蕊却被不知哪里蹭来的灰蒙了层暗。她把布料搭在绣绷上,顺着安诺的目光看向木柜:“这柜子是当年戏班放戏服的吧?我上次整理的时候,在最底下的抽屉里发现了点东西。”

安诺猛地回头:“什么东西?”

林晓弯腰拉开最底层的抽屉,抽屉轨道早锈死了,她用了点力才拽出来,里面堆着些发黄的旧报纸,还有一个蒙着灰的油纸包。她把油纸包打开,里面是几片撕碎的戏服残片,颜色是正红,边缘绣着金线缠枝纹,和幔帐上的莲花纹是同一个路数,只是金线已经氧化发黑,有的地方还粘着干涸的油彩,像是从舞台上直接扯下来的。

“这是张老板的戏服吧?”李爷爷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从镇上买回来的木料,“当年他唱《霸王别姬》,穿的就是件红戏服,上面绣着金线,亮得晃眼。有次唱到‘自刎’那出,他太入戏,不小心被道具剑划了道口子,戏服撕了个角,后来就没再见过那件衣服,原来在这里。”

江树凑过去,用指尖捏起一片残片,金线在他指腹下簌簌掉渣:“这金线看着不一般,像是真金捻的,当年戏班肯定花了不少钱做这件衣服。”他忽然“咦”了一声,指着残片边缘的一个小洞,“你们看,这里好像有东西。”

安诺拿过残片,对着灯光照了照,小洞里面塞着一小段金线,像是特意藏进去的。她用绣花针把金线挑出来,发现金线是空心的,里面裹着一张卷成细条的麻纸,纸已经脆得像风干的树叶,稍一用力就会碎成渣。

“小心点,别弄破了。”林晓递过一把镊子,安诺用镊子轻轻把麻纸展开,纸上只有一句话,用炭笔写的,字迹潦草得几乎认不出:“戏班散了,琴你替我收好,等我回来。”落款是个“张”字,和木柜上的刻字笔迹一模一样。

“是张老板写的!”李爷爷激动地说,“他当年走得急,肯定是没时间跟周师傅告别,就把话藏在戏服里,想让周师傅知道他还会回来。”

安诺把麻纸放在煤油灯旁,不敢靠太近,怕热气把纸烤焦:“那他后来为什么没回来?难道是出什么事了?”

几个人都沉默了,后台里只剩下煤油灯芯“滋滋”的燃烧声,还有窗外风吹过戏台铜铃架的“呜呜”声——铜铃送去修了,空架子在风里晃,倒比有铃的时候更显寂寥。

“说不定他回来过,只是没找到周师傅。”江树忽然说,“周师傅埋了琴之后,就很少出门了,后来没过几年就走了,张老板回来找不到他,可能就又走了。”

安诺想起琴轴里的纸条,上面写着“七月初七,等你”,心里忽然一阵发酸。张老板和周师傅,一个在戏服里藏了承诺,一个在琴轴里藏了约定,却因为阴差阳错,到最后都没等到对方,只剩下这些藏在旧物里的字句,在时光里慢慢褪色。

“先把这些残片收好吧,等戏台修好了,我们把它们装裱起来,挂在后台,也算是对他们的纪念。”林晓把残片和麻纸小心翼翼地放进一个木盒里,又在上面铺了层软布,“对了,陈师傅说,她年轻时在戏台院子里种过一棵石榴树,后来戏台没人管,树就长得荒了,说不定树下埋着什么东西。”

“石榴树?”李爷爷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棵树,在戏台的西北角,后来长得太茂盛,树枝都快伸到戏台顶上了,村里怕树枝把瓦掀了,就把树砍了,树桩也挖了,不知道埋没埋东西。”

“不管有没有,我们去看看吧!”安诺站起身,把木盒放进旧木箱的暗格里,“说不定能找到点别的东西。”

几个人拿着工具来到戏台西北角,这里的地面比其他地方略高一些,像是被人翻耕过。江树用铲子挖了几下,土很松,挖了没一会儿,就碰到了一个硬东西,发出“哐当”一声响。

“有东西!”江树眼睛一亮,小心翼翼地把周围的土挖开,露出一个黑釉瓦罐,罐口用红布封着,红布已经烂得不成样子,一扯就碎了。

安诺把瓦罐抱出来,罐身很沉,晃了晃,里面传来纸张摩擦的声音。她打开罐口,里面装着一叠信笺,还有一个布包。信笺是用毛笔写的,字迹娟秀,像是个女人写的,上面记录着戏班的日常:“今日张老板唱《贵妃醉酒》,台下掌声不断,周师傅的胡琴拉得比往常更亮了”“陈妹子绣的幔帐挂上去了,红底金线,和张老板的戏服真配”“听说村里要修水库,戏台可能要被拆,大家都很着急”……

最后一封信的日期是民国三十七年七月初六,也就是张老板走的前一天,上面写着:“张老板要去南方了,周师傅不肯跟他走,说要守着戏台,守着这棵石榴树。我把他们的信都放在罐子里,埋在树下,希望以后有人能看到,知道望溪戏班曾经这么热闹过。”落款是“阿梅”。

“阿梅是谁?”江树问。

李爷爷叹了口气:“阿梅是戏班的青衣,唱得很好,后来嫁给了村里的教书先生,没过几年就病逝了。没想到她把这些信都藏起来了。”

安诺打开布包,里面是一对银镯子,镯子上刻着莲花纹,和琴轴里纸条上的莲花纹一模一样,还有一块玉佩,上面刻着“张”字。“这对银镯子,应该就是林晓姐说的,周师傅掉在后台的那对!”安诺说,“玉佩是张老板的,他肯定是把玉佩留给周师傅,让他等着自己回来。”

林晓拿起银镯子,镯子已经氧化发黑,但依然很沉:“陈师傅说,当年她捡到布包的时候,里面还有一张纸条,写着‘张记’,应该就是阿梅写的,她想让陈师傅把布包交给周师傅,结果陈师傅后来把布包弄丢了,没想到埋在了石榴树下。”

几个人坐在石榴树的旧址旁,看着这些信笺和旧物,心里五味杂陈。信笺上的字迹虽然已经泛黄,但字里行间的喜怒哀乐依然清晰可见,像是能看到当年戏班的人在戏台上唱念做打,在后台说说笑笑,在面对戏台可能被拆时的焦急和无奈。

“原来当年村里要修水库,想拆戏台。”安诺翻着信笺,“后来为什么没拆?”

李爷爷说:“当年老安,也就是你爷爷,带头反对,说戏台是村里的根,不能拆。他还组织村里的人一起修戏台,把戏台加固了,水库也改了道,戏台才保住的。你爷爷在笔记里没写这些吧?他总是这样,做了好事也不说。”

安诺摇摇头,心里忽然对爷爷有了新的认识。以前她只知道爷爷喜欢戏台,经常来戏台看看,却不知道爷爷为了保住戏台,做了这么多事。她想起爷爷笔记里的最后一句话:“戏台是村里的根,只要根还在,村里的热闹就不会消失。”原来爷爷不是在随便说说,而是用行动在守护着这个根。

江树把信笺小心翼翼地放进瓦罐里:“这些信太珍贵了,我们得好好保存起来,等戏台修好了,办一个小小的展览,让村里的人都看看,知道望溪戏班的故事。”

林晓点点头:“我可以绣一幅挂画,把戏班的故事绣在上面,挂在戏台的墙上,让大家永远记得他们。”

李爷爷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好主意!现在胡琴在修,铜铃也在修,幔帐快绣好了,木柱上的木雕也快补好了,等这些都弄完,我们就办个开台仪式,请村里的人来热闹热闹,再把这些旧物和故事讲给大家听。”

安诺看着夕阳下的戏台,新换的青瓦在余晖里泛着暖光,木柱上的缠枝莲雕纹虽然还有缺角,但已经能看出当年的精致,后台的幔帐布料上,林晓绣好的莲花在风里轻轻晃动,像是真的开在了布料上。她忽然觉得,戏台不仅仅是一个建筑,更是一个承载着记忆和情感的容器,里面装着戏班的故事,装着爷爷和陈奶奶的故事,装着村里每个人的故事。

回到后台,安诺把瓦罐放进旧木箱的暗格里,和胡琴、铁皮盒、戏服残片放在一起。她看着这些旧物,心里忽然充满了力量,她知道,不管时光过去多久,只要这些旧物还在,这些故事还在,望溪戏班就永远不会消失,戏台就永远不会寂寞。

晚上,安诺坐在书桌前,把今天的发现写在爷爷的笔记里,她还在笔记里画了一棵石榴树,树下埋着一个瓦罐,旁边写着:“阿梅的信,张老板的承诺,周师傅的约定,都在这里。”写完后,她把笔记合上,放在枕头边,心里想着,等戏台开台的时候,一定要把这些故事讲给村里的每个人听,让他们知道,望溪村有这么一段热闹又动人的历史。

第二天早上,安诺早早地起了床,她要去镇上看看铜铃和胡琴修得怎么样了。走到戏台门口时,她看见江树和林晓已经在那里等着了,江树手里拿着一把新的胡琴弦,林晓手里拿着一块新的金线布料。

“安诺,我们一起去镇上吧!”江树笑着说,“我昨天去镇上买了点新的胡琴弦,想让张师傅看看合不合适。林晓姐也想给幔帐补点金线,让它更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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