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玲玲指尖发颤地翻开标着“白珊珊”的相册,里面的画比山君那本更细碎——画着颠簸的货车车厢,角落里堆着几个黑陶酒坛,坛口飘着腥气;画着个穿白大褂的人蹲在路边,手里托着条受伤的银环蛇,胳膊上却有个鲜红的牙印。
配的文字断断续续,是白珊珊的视角:
“那天我被装在酒坛里,坛口盖着网。听见有人说‘这蛇够劲,泡的酒准能卖大价钱’。后来车停了,有人打开坛口——是他(邓博士)。他不是抓蛇的人,是拦了车的人。他说‘这蛇是保护动物,不能捕’,还让那些举枪的人别开枪。
他把我从坛里拿出来时,我咬了他一口。我以为他和那些想泡蛇酒的人一样,是来害我的。他胳膊很快肿了,却没扔开我,只低声说‘别怕’。
回基地后,他手上缠着绷带,还在渗血,却用镊子夹着块生肉递到我面前。他说‘吃口吧。蛇要吃生冷血腥的东西,碰了熟食会生病’。
他还说‘我不喝酒,更不喝蛇酒——那太残忍,也太变态’。见我缩着不肯动,他又放软了声音:‘吃吧,你不吃就会死。你可以不相信人类,多咬我几口也行,但你得活下去。蛇的寿命能有40年,你总不能刚躲开酒坛,就饿死吧?’”
王玲玲翻到最后一页,画着成年的白珊珊正给邓砚的旧伤涂药膏,旁边写着:“后来才知道,他那天是碰巧路过,为了拦车差点和人打起来;中了蛇毒后发了三天高烧,却总说‘没事’。原来不是所有人类都想把蛇泡进酒坛里。”
她抬头时,正看见白珊珊端着一小碟生肉往角落里放——那里有只刚被救回来的小蛇。白珊珊的动作很轻,指尖拂过蛇鳞时,眼里软得像化了的糖。而邓砚坐在石凳上,正低头给阿暖梳毛,胳膊上那道浅淡的牙印,在阳光下隐约能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