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里的老师和同学待他特别好,最终慢慢被变的聪明了些,长大了。
他对于Bahati几乎是恋家的情节,这是个多么幸运的孩子,他那时有着他爱的和爱他的人,没遇上霸凌的俗套情节,这一切却被一场火,天降横祸的烧了个干净。
火是夜里起的,门和窗都被人从外边锁上了,打不开,他那天恰巧因为贫血昏迷在医务室过了夜,又起夜发现火灾的早,他试图呼喊救人,奈何医务室离宿舍远的很,大家又都奇怪的睡的死沉,他闻到烟的呛人味道,绝望的意识到得想办法自救。医务室有个暗门,进去是存放消毒医疗用品的小房间,小房间的窗户没锁,他准备离开的那一刻发现医务室帘子那头还有个小孩昏迷着,满头满脸的骇人伤痕,触目惊心。
他救了那个小孩。
他望着红彤彤一片火的烧上了天,知道人大概已经死光了,可是还是拨打了110。
他想起走廊里他们的笑声,尖锐的、明亮的,像碎玻璃在阳光下闪光。现在那些声音都死了,埋进灰烬里,安静得可怕。
他要复仇。
他想起最近总莫名其妙美名其曰来探望的刘家大少爷,每次明晃晃的少爷做派和鬼鬼祟祟的摸索,还有那天晚饭时偷偷摸摸的混进后厨的身影。
于是他去调了监控,所幸的是并没有损坏,他很快的落实了凶手就是刘家。
他录了视频,删了监控。他绝不会把一切交给那帮警察,刘家势必会压下舆论。
不够。
他那一次真切的绝望,那些人活着的时候鲜活的画面几乎就在眼前,那样欢笑的富有生命力的绚烂的生命,前一秒还打闹着,可是突然就死了,学校也突然就变成了黑白的颜色。
不够。不够。
他需要刀,于是那个小孩懵懂茫然的睁开眼时,他向那个视Bahati为地狱的却不幸磕到脑袋丢失了记忆的可怜人,编造了一个有关Bahati的童话,这是他眼中的Bahati。
我们复仇,向刘家,他们烧了我们的乌托邦。
好吗?
小孩还不会摇头。
十六、
一天前,车内。
“在见到王青的那一刻我就想起来了。”夏斐的苦涩的说,“她也是被霸凌的孩子,我们相识,或许全出于同病相怜。”
才想起来原来Bahati是个炼狱。
“我已经帮他在刘家设了套,行动在明天,刘氏的公司资金链会冻结。”
“没关系,那与我无关。”刘枭轻松了然的一笑,“也许刘旻会很伤心吧。”
“我是个诱饵。”夏斐的眼里有空茫,他似乎还没缓过劲儿,双手无意识的扣在一起,松松的搭在大腿上。“明天Jae lee会去见老板……我是说萧未影。”
“他不打算动手,但是过两天会想办法杀了你。他的计划只是打消你们的疑虑,害怕暴露。他不知道我们…认识……以前认识。”
“我明白了。”
刘枭看了眼后视镜,扭了扭车钥匙打火。
“外边有点冷,容易着凉,先送你回家。”
刘枭又开了窗,夜风是冷的,不算刺骨的灌进车里。夜里的路被灯照的昏黄,车内车外是一辙的安静,蝉这时也不再急急的叫唤。
夏斐好像乏了,软软的倒下去,倚在靠背上轻轻的阖了眼。
“哥。”
刘枭轻轻的唤了一声。
漂亮模特身子微微一僵,眼睛也没睁,只是多少带些无奈,轻飘飘的自嘲:“别叫我哥,我好像和你说过吧,我不姓刘,也不是你哥,我没有家。”
“哥哥 。”他依旧是偏执的喊,“我的英文名是‘Xavier’,这是我的第二名称。”
夏斐愣怔几秒,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又无声的低下头。
——我们都姓夏,夏斐和夏威尔,中间没有标点,只有我舌尖抵住上颚的、潮湿的吻。
十七、
-“我不是因为火灾失忆的。”
-“那天我磕到头了,去了医务室,才侥幸的捡了一条命。”
-“那里不是我的乌托邦。是他的。他骗了我十几年,为了那个折磨我的地方。”
夏斐说完,抬起头看刘枭,眼神里有祈求。
-“刘枭,帮我杀了他。”
-"我恨他。"
……
"他说他恨你。我当然,要帮他啊。"
刘枭将枪口缓缓的抵在 Jae Lee 的太阳穴上。
"毕竟我的哥哥,我唯一的,我爱他。"
他笑着,低缓的如同呓语般的说完,在 Jae 有些勉强的苦笑里扣动了扳机,
枪声是砰然的炸开的,伴随着飞溅的脑浆和瑰丽深重的血红, Jae Lee 俨然已垂首成了了无生气的木偶,腥躁的气息立刻在空气里弥散开去,刘枭厌恶的皱着眉后退一步,手里的枪叭嗒一声被干脆利落的甩落在地。
太阳已经接近落山,地面被染成血的色彩。他对着天空呼出口气,掏出手机给萧未影打电话,短暂的忙音后,对面传来低沉的压着笑意的声音。
“干什么?”
“如果我死了,记得给我收尸。”
他冷不丁的这样说,换来对面长久的沉默,半晌,萧未影像终于妥协了一样的开口,甚至还带些打趣的意味:“那可真是麻烦啊……刘大少爷,你说你怎么就非得去赌那一把呢?”
“你别管。”
刘枭浮躁的挂掉了电话。
他要去找夏斐,他有一个和自己的赌约,他赌一次爱意。
十八、
他回到家,夏斐正慵懒地斜倚在米色布艺沙发上,那双漂亮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在暖黄灯光下盈盈含笑。茶几上摆着两杯还冒着热气的茶,茉莉的清香混着玄关处新换的百合徐徐飘来。
“成功了。”刘枭说着,把车钥匙扔进了玄关柜。
夏斐于是鼓掌,然后凑过来,“需要一个拥抱吗?”
这么迫不及待吗?刘枭苦涩的想,还那么开心的样子。他也不知是该笑还是自嘲。这个拥抱来得太急,就像夏斐眼底藏不住的算计。
他张开双臂,接受了这个热情的过分的谄媚拥抱。夏斐可以说近乎是黏人的抱上来。
他知道冰冷的刀锋正在对准他,然后他的心脏会被贯穿,血淋淋的挂起来,挂在刀尖上。
他赌输了。
刀锋划破胸腔的触感如此清晰,痛的尖锐。温热的血开始漫延,顺着刀刃蜿蜒而下,在刀尖悬垂成一颗摇摇欲坠的红宝石。
他笑了,在刀锋没入的瞬间。
鲜血在米色地毯上晕开暗红的花。他捧着夏斐的脸,染血的唇终于落了下来——那是个带着铁锈味的吻,咸涩而缠绵,是他人世间最后的热度。
刘枭放开了夏斐,平静的看向那双眼睛,水灵灵的蒙着雾,总是这样。
他已经不再爱了,因为那双眼里的纯已经一夜之间被打磨的一干二净。
“我恨你。”
这三个字,夏斐又那样轻飘飘的说出来,刘枭几乎已经失去了实感,他到底恨什么呢?
“我恨你,因为,我过得不好,非常不好。”夏斐也笑起来,只是也留着眼泪。
“因为我什么都不是。”
他缓缓的松开了刘枭,“所以我记恨你,刘枭。”
"结束了。"他轻声说,声音里带着解脱的颤抖。
匕首刺入腹部,他想起那个年幼的无忧夏季。
下辈子吧,下辈子争取不说恨,论爱,爱。
十九、
萧未影来收尸的时候阴郁的可怕,但似乎又觉得可笑似的看着刘枭的尸体。
“……王青。”
那个金发的女人看过来,望见是他,很开朗的咧嘴笑着,她耸耸肩,“我们很拙劣,这是刘少自己选择的结局。”
“真是你杀了当年的那个管家。”萧未影咂咂嘴,“为什么偏偏杀他?”
“他见过Felix的样貌,我不能让这样的人存在。”
“好大的一盘棋,真是乱七八糟。”萧未影嘴角勉强的挂起一个弧度,“所以说,夏斐的记忆也是你造成的?”
王青摊手,“火灾通常因什么而发生。这是刘枭让我回答的问题。可是…启动效应对于他也同样适用。”
“那天喝酒我也在,我其实只是小小的推波助澜,把恨意放大。”
“我能说什么呢?”王青摇摇头,“这是他们自寻的路。”
恨,一旦生根,便如附骨之疽,越是用力拔除,越是撕裂血肉;恨是爱的反面,却常常源于爱的破灭;爱是恨的救赎,却又可能孕育出新的恨。
恨难消解,爱也难。
————完————
我服了,为什么不让我一次性写完?非要分章节……
三章加起来一共17181个字,为什么,其他写文的可以写十几二十万的字,而我不行!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