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孟鹤堂是被阳光晒醒的。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周九良背对着他躺在床上,肩膀线条绷得紧紧的。宿醉的头痛还没散去,昨晚的记忆却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喝醉后表白,胡同里的牵手,还有床上的拥抱……
他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连带着耳朵尖都烧了起来。他小心翼翼地往旁边挪了挪,生怕吵醒周九良,可刚动了一下,对方就转过身来了。
周九良显然也醒了很久,眼睛睁得大大的,看见孟鹤堂看他,猛地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只露出一双眼睛,像只受惊的兔子。“早……早上好,孟哥。”
“早,九良。”孟鹤堂的声音有点干,他想笑,又觉得不好意思,只好挠了挠头,“那个……昨晚……”
“昨晚什么都没发生!”周九良抢着说,说完又觉得不对,脸更红了,“不是……我是说……”他半天没说出句完整的话,最后索性把脸埋进被子里,只留个毛茸茸的头顶对着孟鹤堂。
孟鹤堂看着他这副样子,忽然觉得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伸手,轻轻碰了碰周九良露在外面的耳朵,对方的耳朵抖了抖,没躲开。“九良,”他放低了声音,带着点笑意,“别躲了,我们不是……在一起了吗?”
被子里的人僵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把脸露出来,眼睛红红的,像刚哭过似的,“可是……有点不好意思。”
“我也不好意思。”孟鹤堂坦白道,他凑近了些,鼻尖几乎要碰到周九良的额头,“但……我挺高兴的。”
周九良看着他,眼神里慢慢漾开点笑意,像揉碎了的星光。“好啦,我……去做饭。”“哦。”周九良应了一声,看着他几乎是逃似的进了厨房,才慢慢掀开被子。床单上还留着孟鹤堂睡过的印子,带着依兰香味,是他惯用的洗衣液味道。
他低头盯着自己的手腕,那里好像还残留着昨晚被攥过的温度,烫得人心里发慌。
厨房里叮叮当当响了一阵,孟鹤堂端着两碗粥出来时,周九良已经坐在餐桌旁了。他换了件干净的T恤,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只是双手放在膝盖上,背挺得笔直,像在台上候场。
“粥好了,有点烫。”孟鹤堂把碗放在他面前,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两个人像被烫到似的同时缩了手。
空气静了两秒,孟鹤堂清了清嗓子,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假装专心致志地吹粥。眼角的余光却看见周九良拿起勺子,舀了一小口,嘴唇碰到勺子的瞬间,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耳朵红了。
“那个……”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孟鹤堂笑了笑,往后靠了靠,“你先说。”
“没什么。”周九良摇摇头,把勺子放在碗沿,“就是……昨天的酒,有点上头。”
孟鹤堂的心轻轻沉了一下,他抬眼,看见周九良盯着碗里的粥,睫毛垂着,看不清表情。“所以……”他顿了顿,声音放低了些,“昨天说的话,不算数?”
周九良猛地抬头,眼睛瞪得圆圆的,“不是!”他说得太急,脸颊泛起红,“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没忘。”
他说完,好像觉得自己反应太大,又低下头,小声补充了一句:“就是……现在有点……不习惯。”
孟鹤堂看着他这副样子,忽然觉得心里软得厉害。他伸手,越过餐桌,想去碰他的手,指尖快碰到时,又拐了个弯,拿起自己的勺子。“我也不习惯。”他笑了笑,眼底的温柔漫出来,“但慢慢来,总能习惯的,是吧?”
周九良抬眼看他,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给他的轮廓镀了层金边。他点了点头,嘴角悄悄往上扬了扬,拿起勺子,这次终于安安稳稳地喝了一口粥。
粥是甜的,带着点糯米的香。周九良喝着喝着,忽然想起昨晚在胡同里,孟鹤堂把他的手揣进自己口袋里,掌心的温度烫得他心慌。还有睡前那个轻轻的吻,落在额头上,像片羽毛落下来。
他的脸又开始发烫,赶紧低下头,假装专心致志地对付碗里的粥。对面的孟鹤堂看着他泛红的耳根,嘴角的笑意藏不住,也低下头,慢慢喝着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