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燎攥着林清砚的手没松,指腹无意识摩挲着他手腕上的红痕。
红新娘飘在拼合怪身后,血红裙摆扫过散落的头骨。猩红的眼尾却死死勾着林清砚。
那眼神,活像淬了毒的钩子,藏着跨越前世的怨怼。
“林少帅的债,找他前世要去,别缠着现世的人。”沈燎的声音冷得像冰。
七星珠在周身转得飞快,金芒几乎要凝成实质。
“鸣春班那次偷袭还没算账,今天又来动他,你真当我好脾气?”
这话像戳中了红新娘的痛处。
她周身的红雾骤然暴涨,指尖红绳缠成密网,朝着两人当头罩下!
红绳上的倒刺泛着黑光,显然沾了煞气,若是被缠上,皮肉都会被绞烂。
林清砚下意识往沈燎身后缩,却感觉攥着自己的手紧了紧。
沈燎没让他躲,反而往前踏了一步,左手依旧护着他,右手对着红雾一挥。
“去!”
七枚七星珠瞬间飞射而出,金芒在半空连成一道光阵,“嗡”的一声撞向红绳。
红绳碰到光阵,像被烈火灼烧般“滋啦”作响化作红雾消散。
没等红新娘反应,一枚七星珠已砸向她心口。
“嘭”的一声,红新娘的身影晃了晃,红雾散了大半,嘴角竟挂了黑血。
拼合怪见红新娘吃亏,嘶吼着扑上来,庞大的身躯挡在她身前,手爪朝着沈燎抓来。
沈燎头都没偏,剩下六枚七星珠金芒如箭,分别钉在拼合怪的头骨缝隙和手爪关节处。
“咔嚓”几声脆响,拼合怪的头骨又散了大半,缠绕的手爪也断了好几截。
那庞大的身体晃了晃,重重跪在地上,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哀嚎。
红新娘趁着这间隙,伸手扶住拼合怪的肩,指尖凝出一团红火,猛地往地上一按。
火焰瞬间窜起,顺着地面的黑液蔓延,眨眼间就烧到了走廊两端。浓烟裹着焦糊味扑面而来,整个医院像是要被烈火吞掉。
红新娘拉着半残的拼合怪,借着烟火的掩护,朝着三楼的方向飘去,身影很快消失在火海里。
林清砚被热浪逼得眯起眼,沈燎抬起脚对着地面重重一跺。
“定!”
淡金色的符纹从他脚下扩散开来,像一张光网覆盖整个楼层。火焰慢慢收缩、熄灭,连浓烟都被光网吸走,只留下地面上淡淡的焦痕。
“不追?”林清砚愣了愣,感觉攥着自己的手松了些,却没完全放开。
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让他脸颊又烫了几分。
“追不上,也没必要。”沈燎收回七星珠,目光扫过地面的焦痕,“她本体没在这,烧医院只是为了逃,追去也是浪费时间。倒是……”
他指着一道新的斧痕,比之前的更深,还沾着点淡红的血迹。
“三角铁面往二楼去了,而且这血迹……像是小远的。”
林清砚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也顾不上手还被攥着,往前凑了两步。
“小远的血?他受伤了?”
“不一定是他的,可能是三角铁面砍到别的东西蹭上的。”沈燎站起身,顺手把他拉起来。
这次没再松开手,反而攥得更自然。
他说道:“但斧痕跟着小远的鞋印往二楼延伸,说明三角铁面是在追他。”
林清砚的指尖冰凉,跟着沈燎往二楼走,脚步都有些发飘。
刚才被红新娘和拼合怪逼到绝境的恐惧还没散,又添了小远被追杀的焦虑,可攥着沈燎的手却让他莫名安定。
他为他刚才挡下了红绳,打散了红雾,跺灭了烈火。像是无论遇到什么危险,只要被沈燎护着,就不会出事。
走到三楼楼梯口,鞋印和斧痕更清晰了。
小远的鞋印有些凌乱,显然是跑累了,偶尔还有踉跄的痕迹;斧痕却越来越深,甚至在墙壁上劈出了裂缝,像是三角铁面追得越来越急,耐心快耗尽了。
沈燎攥着林清砚的手刚踏回二楼走廊,指尖就传来一阵微凉。
不是空气的冷,是林清砚掌心的汗。
地面上,小远的蓝色小皮鞋印突然断了,像被什么东西齐齐抹掉,连一点灰尘残留都没有。只剩三角铁面的斧痕还在往前延伸,深一道浅一道地刻在地板上。
“鞋印怎么没了?”林清砚蹲下身,指尖在空无一痕的地面上摸索,“刚才明明还跟着斧痕走的,怎么突然断了?小远难道……”
“别乱猜。”沈燎拉他起身,“痕迹断得太干净,不像是被煞气消的,倒像是有人故意抹的。小远说不定是自己藏了,没留下印子。”
话音未落,身后忽然传来踉跄的脚步声,混着低低的喘息。
两人回头,竟见两道半透明的身影从他们肩头“穿”过。
是赵墨和苏晚!
赵墨的外套破了道口子,小臂缠着渗血的绷带,半扶半抱着苏晚;苏晚裹着厚厚的白纱布,只露双泛红的眼睛,靠在他怀里。
“是赵墨的幻影!”林清砚惊得睁大眼睛,伸手想碰,指尖却只穿过一片冰凉的雾,“他怎么会带着苏晚在这里跑?”
沈燎没说话,目光紧追着幻影。
刺耳的“嘀。嘀。”声炸响,像心电监护仪失控的警报,尖锐得让人头皮发麻。
一道黑影紧跟着幻影冲来。那东西浑身缠满生锈的手术刀,刀柄从皮肤里穿出,还滴着黑糊糊的黏液;另一只手攥着把止血钳,“咔嗒”作响;最骇人的是它左手上的巴掌大机器,屏幕亮着道平直的绿线,随着嘶吼,绿线疯狂跳动,电流声“滋滋”刺耳朵。
“那是什么……”林清砚往沈燎身后缩了缩,声音发颤。
“不清楚,但看着是医院里的东西变的。”沈燎的七星珠亮了亮,却没动。
幻影碰不得,攻击也是白费。
他眯起了眼:“赵墨在跟它周旋。”
果然,赵墨的幻影见怪物追得近了,突然侧身护着苏晚往旁边闪。
怪物的手术刀劈空,赵墨趁机从怀里摸出张黄色符纸,指尖飞快地在符上画了道痕,往地上一贴:“镇!”
符纸瞬间亮了,淡金光纹缠上怪物的腿。怪物嘶吼着挣扎,却被光纹捆得死死的。
赵墨趁机护着苏晚往走廊另一头跑,脚步稳得不像带伤的人。
“他没忘我教的东西。”沈燎的声音软了些,攥紧林清砚的手。
赵墨的幻影又遇到了麻烦。被符纸困住的怪物突然爆发出更凶的嘶吼,手术刀“哗啦”作响,竟硬生生挣断了光纹,继续追上来。
赵墨护着苏晚跑到走廊尽头时,储物间的门却锁死了,无论他怎么拧都拧不开。
“糟了,赵墨要被逼到死路了。”沈燎的声音沉了沉,“他带伤撑不了多久,那怪物追得太近了。”
赵墨的幻影见突然将苏晚护在身后,从怀里摸出三张黄色符纸。
“起!”赵墨低喝一声,三张符纸分别贴在怪物的前后左右。
符纸瞬间亮了,淡金色的光纹在空中织成一个三角牢笼,将怪物困在中间。
怪物嘶吼着,手术刀和止血钳疯狂撞击光纹,却只撞得光纹微微颤动,始终冲不出来;它左手上的机器屏幕闪得更凶,平直的绿线扭曲成怪异的弧度,像是在宣泄愤怒。
苏晚的幻影靠在门上,轻声说:“你伤得重,这样撑不了多久……”
“撑到找到出口就好。”赵墨的幻影回头,声音虽哑,却带着安抚的暖意。
刚想再说些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冷笑声,让空气都瞬间凉了下来。
“找到出口?赵墨,你未免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