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远失踪

金光击中怪物的手臂，缠绕的手瞬间散开，黑血溅在地上，冒起白烟。

红绳碰到金光，也“滋啦”一声化作红雾，消散无踪。

“躲远点！”沈燎将林清砚护在身后，七星珠飞出去，在两人周围形成一道金光屏障。

红新娘被雷光逼退两步，红雾在她周身翻滚，像是在愤怒地挣扎，却不敢再靠近。

就在这时，走廊另一头又跑来一道身影。同样是“沈燎”，提着七星剑，七星珠在周身亮着微光，显然是刚赶过来。

林清砚彻底懵了，下意识往后缩了缩：“三、三个……”

后赶来的“沈燎”却笑了笑，抬手对着护在林清砚身前的“沈燎”挥了挥。

那道“沈燎”的身影瞬间淡去。

“不是三个，是我和翁仲。”他解释道，指尖捏着符纸，“我在ICU找线索时，怕你出事，就把翁仲留在你身边，幻化成我的样子跟着。一旦你遇致命威胁，翁仲就会显形护着你。”

他顿了顿，七星珠转得慢了些，目光扫过红新娘消失的方向：“我听到打斗声就赶紧过来了。刚才红新娘的幻象……没伤着你吧？”

林清砚这才松了口气，手腕上的痛感还在，却顾不上揉，只急着四处张望。

“小远呢？刚才我怀里的是幻象，他……”

话没说完，声音就哑了。他不知道小远在哪，甚至不知道孩子是何时被换成幻象的。

林清砚的手死死攥着衣角，指节泛白，连带着袖口的布料都拧出了褶皱。

他盯着地面上未散的黑液，声音发颤：“都怪我……刚才要是我没盯着幻象走神，要是我把小远抱得再紧点，他怎么会不见？”

“你冷静点儿。”沈燎刚上前半步，就被他猛地抬眼打断。

林清砚眼底爬满红血丝，语气里带着冲劲，甚至有点口不择言。

“你当然能站着说冷静！小远不是你的亲人，你不会怕他被怪物抓去！”

这话像块石头砸在沈燎心上，他愣了愣，喉结动了动，没发火，只是声音沉得像浸了水。

“我知道你急，但现在把自己逼疯没用。红雾里的东西就等着我们乱。你一吵，它们更活跃，真引来新怪物，我们连找小远的路都得被堵死。”

“堵死？”林清砚突然跳起来，胸口起伏得厉害，差点撞翻旁边的输液架，“小远现在说不定就在哪个角落哭！你让我怎么沉住气？”

他往前冲了两步：“你厉害，什么危险都能应付，可我不一样！小远是我哥唯一的孩子，我把他弄丢了！”

沈燎看着他这副慌了神的模样，才想起林清砚说到底还是个没经历过多少风浪的大少爷。

他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侧身让开一步，指了指林清砚脚边缠上来的黑丝：“你先低头看看。”

林清砚顺着他的手往下看，心脏猛地一缩。

刚才被金雷打散的红雾竟又聚了起来，像藤蔓似的往他腿上缠；地面的黑液原本快干了，此刻却顺着他的影子慢慢爬，细得像头发丝的黑丝已经缠上了他的脚踝；连墙上的人影都清晰了些，伸着爪子似的手，动作比之前快了一倍，明显是被他的情绪引着。

“这些邪祟，跟你的情绪走。”沈燎的声音放软了些。

七星珠飞出去，轻轻扫过林清砚脚边，黑丝瞬间散了。

“你越急、越怨，它们越兴奋。要是其他的什么玩意儿被这些东西引回来。我们俩就算能护住自己，也要费一番功夫，更别说找小远了。”

林清砚的肩膀慢慢垮下来，攥着衣角的手松了些，声音也低了下去。

“我……我就是怕。”

沈燎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像在给人定心神。

“小远比你想的懂事，而且他之前在等候区睡得沉，说不定还在原地。你被幻觉骗走时没带他，他大概率还躺在长椅上等着。我们现在冷静点，先去一楼看看，说不定一转弯就能看到他。”

林清砚点点头，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把眼眶里的湿意压下去。

他跟着沈燎往楼梯口走，脚步比之前稳了些，只是走两步就会回头看一眼走廊深处。

此刻的家属等候区，红雾淡了些，意识空间的虚光透过窗户洒在长椅上，小远还躺在上面睡得安稳。

沉重的脚步声从走廊尽头传来，伴随着巨斧拖在地上的“刺啦”声，越来越近。

三角铁面的身影出现在等候区门口，猩红的眼缝扫过空荡的区域，最后定格在长椅上熟睡的小远身上。

他停下脚步，巨斧的尖刃在地面上划出一道深痕。

阴影缓缓笼罩在小远脸上，猩红的眼缝微微收缩，像是在打量眼前这个毫无防备的孩子。

下一秒的动作，藏在沉默里，让人揪紧了心……

林清砚几乎是扑着冲进家属等候区的。

刚才在楼梯间时，他的心就像被攥在手里，连呼吸都不敢放重，满脑子都是小远熟睡的模样。

可推开等候区的门，他的脚步猛地顿住，腿一软差点栽倒在地上。

长椅上空空荡荡的，阳光落在上面，连点褶皱都没有。

“小远！小远！”林清砚的声音带着颤，顺着走廊喊，回声撞在墙上，显得格外空旷。

他刚想往走廊深处冲，手腕突然被人拉住。

是沈燎！

“别慌，先看地上。”沈燎的声音很稳，指了指长椅旁边的地面。

林清砚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眼睛瞬间亮了。

地上有两排小小的鞋印，是小远常穿的那双蓝色小皮鞋，鞋尖朝着走廊深处，步子迈得比平时大，明显是跑出来的。

鞋印旁边，还有一道深痕，是巨斧拖在地上留下的。

痕线在鞋印附近拐了个弯，像是没追上，最后朝着相反方向延伸，消失在走廊尽头。

“是他自己跑的。”沈燎蹲下身，摸了摸鞋印边缘。还带着点残留的灵力，不算太久远，“鞋印没乱，步子很稳，说明他没慌，是看到三角铁面后故意往反方向跑的，应该是躲开了。”

“躲开了？”林清砚的声音还是发颤，却比刚才镇定了些，“可他那么小，怎么敢一个人跑？万一遇到怪物……”

“小远比你想的机灵。”沈燎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三角铁面的痕线没跟着鞋印走，说不定是没真想抓他。”

话刚说完，身后突然传来“轰隆”一声。

等候区的门被撞得摇晃，一道黑影堵在门口，正是之前被打散的拼合怪！

它的头骨重新凑在了一起，黑火比之前更旺，缠绕的手爪朝着两人抓来，指缝里还滴着黑液。

林清砚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沈燎却头都没回，左手往后一扬，掌心凝起金光，“嘭”的一声砸在拼合怪的胸口。

金光炸开的瞬间，拼合怪的头骨散落了好几颗，黑火灭了大半，庞大的身体往后退了两步。

“小心！”沈燎的反应比闪电还快，下意识伸手攥住林清砚的手腕，往自己身边拉了一把。

这一拉刚好避开了红绳。

红绳擦着林清砚的衣角过去，缠在旁边的输液架上，“咔嗒”一声把输液架绞成了两段。

林清砚被沈燎拉得踉跄了一下，直接撞进了沈燎的胳膊圈里，两人的手还紧紧攥在一起。

沈燎的掌心温热，带着点练剑磨出的薄茧，攥得不算紧却很稳，像一道屏障，把所有的危险都挡在了外面。

林清砚的脸颊瞬间发烫，对沈燎的那点莫名怒火，像被这一下触碰浇灭了大半，只剩下心口的怦怦直跳。

两人都顿了顿，眼神撞在一起，又赶紧错开却没放手。

他清了清嗓子：“先……先对付它们。”

林清砚也赶紧点头，抬手摸了摸发烫的耳朵，攥紧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