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回去！”他低吼一声，剑气再次暴涨，龙卷风的转速更快，竟真的将神母的核心往裂缝里“推”去。
原本已经探出大半的触手，被风刃逼着缩回裂缝，赤红眼睛里满是不甘，怒吼声震得幻境里的书架纷纷倒塌。
可就在这时，沈燎背后突然传来阵剧痛。
从右肩到左胯的旧伤，竟在此时重新裂开！鲜血瞬间浸透他的黑外套，顺着衣摆往下淌，落在龙卷风里，被金光染成浅红。
他闷哼一声，握剑的手微微发抖，额头上渗出冷汗，旧伤的疼痛像针般扎进骨髓，让他几乎握不住剑柄。
全力催动剑气，终于让旧伤彻底爆发！
神母的核心被龙卷风推着往裂缝回缩，链接断裂的剧痛让她彻底暴走，猩红的眼睛里涌出浓黑的雾气。
下一秒，整片雾气竟化作墨色瀑布，从裂缝里倾泻而下。
瀑布里裹着无数扭曲的怪影：有的长着多对复眼，眼球上还沾着黏液；有的拖着黏腻触须，触须末端是尖锐的倒刺；还有的没有四肢，像团烂肉般在瀑布里翻滚，落地就发出刺耳的嘶鸣，黑煞顺着它们的身体往四周蔓延，所到之处，石板都被腐蚀出坑洼。
“挡住它们！”沈燎低吼一声，额间突然亮起金色轮印，那是他压箱底的护身术。
金轮刚一出现，炽烈光芒就像日出破雾般炸开，朝着黑色瀑布席卷而去。
光芒所过之处，大部分怪物瞬间被灼烧成飞灰，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
只有几只躲在瀑布边缘的怪物侥幸逃过，落地后也不敢靠近，只是缩在角落，对着沈燎龇牙咧嘴，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可没等沈燎喘口气，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他回头一看，心脏猛地一沉：张启明、王芮、李兰桂，还有之前被杀死的书店老板，四个人的身影竟从黑雾里走了出来。
只是此刻的他们早已不是生前模样：张启明的手腕扭曲成诡异角度，指尖长出寸长的黑爪，胸口的伤口还在渗着黑血；王芮的身上缠着染黑的绷带，绷带像活物般缠在她周身，偶尔会弹出细小的倒刺；李兰桂的手里还攥着半截桂花枝，只是枝桠已经发黑，顶端缠着黑煞，化作尖锐的骨刺；书店老板的脸烂了大半，露出里面的白骨，眼眶里没有眼球，只有两团跳动的黑火。
他们眼神空洞，只有眼底的赤红证明自己被神母操控，脚步僵硬地朝着沈燎和小远的方向走来，黑煞从他们身上源源不断涌出，在地面汇成细小的黑流，朝着紫微球的屏障蔓延。
沈燎袖中突然飞出四道木影，正是他的翁仲分身各自持着法签出现。
四道翁仲分身同时飞身跃起，分别迎向变异的四人：一道拦住张启明，法签抵住他的黑爪，金光与黑煞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一道缠住王芮，用木臂扯住她身上的绷带，不让倒刺靠近；一道扑向李兰桂，夺下她手里的桂花枝，避免骨刺伤人；最后一道则挡在书店老板身前，用身体抵住他的冲撞，法签狠狠扎向他胸口的黑煞。
四影斗四邪的混战在幻境里展开，翁仲分身虽不如真人灵活，却胜在不知疲倦，法签的金光一次次逼退黑煞，暂时缠住了变异的四人，给沈燎争取了时间。
可另一边，被三角铁面按在地上的黑衣人突然有了动作，他趁着三角铁面分神看混战的间隙，掌心黑煞暴涨，化作利刃，朝着三角铁面的手腕砍去。
三角铁面吃痛，抓着黑衣人脚踝的手松了一瞬，黑衣人立刻趁机翻身，想往血池的方向跑。
血池里的邪纹还没完全失效，只要能再次激活，就能重新建立神母的链接。
“你别想跑！”三角铁面猛地回过神。
巨斧已经被扔在混战中，他干脆扑上前，双臂死死抱住黑衣人的腰，手指抠进对方的衣服，不管黑衣人如何挣扎、黑煞如何灼烧他的皮肤，都不肯松手。
黑衣人疯了，黑煞从他周身爆发，将三角铁面的后背灼出大片焦痕，铁面下传来压抑的闷哼。
可他抱得更紧了，声音透过铁面传来，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我惹的地狱，我不入谁入！”
话音未落，三角铁面突然发力，抱着黑衣人转身，朝着沸腾的血池冲去。
沈燎在混战中瞥见这一幕，却被变异的张启明缠住。等他挥剑逼退对方时，三角铁面已经抱着黑衣人，纵身跳进了血池！
“不！”沈燎的声音颤抖。
他看着血池瞬间爆发出黑色雾气，又很快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下，黑衣人被血池里的邪纹反噬，发出凄厉的惨叫，叫声很快就没了声息。
只有三角铁面的铁面从血池里浮了上来，慢慢沉入池底，再也没了动静。
血池里的液体不再倒流，邪纹的光芒渐渐黯淡，显然，黑衣人死后，没人再能激活它。
可神母的愤怒却更甚，裂缝里的触手再次疯狂甩动，朝着沈燎的方向袭来，之前缩在角落的怪物也趁机扑上，朝着紫微球的屏障撞去，屏障上的紫光开始闪烁，眼看就要撑不住。
沈燎攥紧七星剑，旧伤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可不能倒下！
三角铁面用命换来了邪纹失效的机会，他必须抓住。
“给我回去！”沈燎低吼一声，额间金轮再次亮起，七星珠环绕周身，将所有力量都注入龙卷风。
金色的风刃越来越快，狠狠撞在神母的核心上，将那团裹着眼睛的黑雾往裂缝里又推了大半，裂缝的边缘开始慢慢闭合。
神母的怒吼声越来越远，可她残留的黑煞还在幻境里肆虐，变异的四人依旧在和翁仲分身缠斗。
幻境里的金光龙卷风渐渐弱了下去，沈燎握着七星剑的手越来越沉，背后的旧伤像有无数根针在扎。
催动力量，鲜血就多渗一分，染得衣摆沉甸甸的。
神母的核心卡在裂缝边缘，虽被压制着无法出来，却也死死抵着龙卷风，形成了僵持的僵局。
他自己的力量撑不了太久，紫微球的屏障已经开始闪烁，角落的怪物还在龇牙，翁仲分身与变异四人的缠斗也渐渐落了下风，再这样下去，他迟早会被拖垮在这幻境里。
可沈燎的心境却异常平静，甚至有丝莫名的释然。
他低头看了眼身边缩着的小远，孩子正攥着许曼的围巾，怯生生地望着他，眼里满是依赖。
又想起林清砚，想起现实里那道没来得及说出口的“再见”，想起林清砚每次急得跳脚却又强装镇定的样子，嘴角竟轻轻勾了勾。
瓦罐总要井口破，大将难免阵上亡。
罢了，这样的结局，好像也不算坏
背后突然传来一阵刺眼的金光——不是他的金轮，也不是七星珠的光，那光芒更盛，带着一股跨越空间的暖意，竟穿透了幻境的壁垒。
沈燎猛地回头，眼里闪过诧异：这光…… 是从现实世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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