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傻子

“胡闹！”他低骂一声，心里却莫名松了口气，旧伤的疼痛好像都轻了几分。

现实小区的地下车库里，赵墨正握着三支法签，额间金轮忽明忽暗。刚才试了两次唤神言，都因力量不足卡在半途，直到林清砚手背的“雨渐耳”印记亮起——那道金光顺着地面流到他脚下，缠上法签，瞬间补足了缺口。“成了！”他眼睛一亮，将法签横在身前，“我持法签引金光，主金轮破障，青禾，你用铁符箓护阵！”

陆青禾立刻从怀里摸出三枚青铜铁符箓，符面刻着“伽蓝护”三字，边缘泛着冷光。他捏诀念咒，符箓腾空而起，在三人头顶旋转，“我以铁符箓唤伽蓝之力，筑护阵挡黑煞！”话音落，符箓爆发出红光，化作半透明的伽蓝虚影，手持偃月刀，将三人护在其中。

林清砚站在两人身后，手背的“雨渐耳”印记持续涌出金光，顺着光带流到赵墨的法签和陆青禾的铁符箓上。他没念咒，也没结印，只是被动地充当着力量源——沈燎刻在印记里的神力，正通过他的身体，源源不断输送给另外两人。他看着身前的光阵，心里满是急切：沈燎，再等等，我们来帮你了。

“神力够了！开境！”赵墨低喝一声，法签上的“镇煞纹”亮得刺眼，额间金轮猛地扩大，化作一道金光，狠狠撞向身前的空间壁垒。陆青禾的铁符箓也同步发力，伽蓝虚影挥起偃月刀，刀光劈在壁垒上，与金光合流。“咔嚓”一声脆响，空间壁垒裂开缝隙，淡蓝色的通道缓缓展开，里面清晰映出幻境里的血池、龙卷风，还有沈燎那道绷得笔直的背影。

“通道开了！”陆青禾激动地攥紧符箓，“沈大哥还在撑着！”

刚踏入空间通道，三人就被一片浓稠的黑暗包裹。

脚下没有实地，只有虚浮的黑雾，踩上去像陷进棉花里，走一步都要费力气；四周黑得连彼此的轮廓都看不清，只能隐约看到远处那道淡金色的光。

那是沈燎所在的方向，像黑暗里唯一的坐标。

“小心！”赵墨的声音突然响起，话音未落，就有几道黑影从黑雾里钻出来。

是神母衍生的小怪，有的长着多对复眼，眼球上沾着黏液，在黑暗里泛着猩红的光；有的没有四肢，像团烂肉般滚过来，周身缠着黑煞，所过之处，黑雾都被染得更浓。

陆青禾没等赵墨多说，握着偃月刀就冲了上去。

他周身的伽蓝虚影还在，刀光劈出一道红光，落在最前面的小怪身上，那怪物当场被劈成黑灰，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

“你们往前走！我来清怪！”他头也不回地喊，偃月刀再次挥起，挡住了从两侧扑来的小怪，刀光在黑暗里划出一道道红光，成了临时的屏障。

林清砚攥着降魔杵，手心里全是汗。

他看着扑过来的小怪，触须上的黏液清晰可见，脚步忍不住往后缩了缩，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我……我怕……”他声音发颤，刚说完，就被赵墨推了一把后背。

“怕也得往前走！”赵墨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手里的法签亮起金光，挡住了一只扑向林清砚的小怪，“你是半身韦陀，沈燎把神力给你，不是让你躲的！盯着沈燎的背影，往前跑，别管旁边的怪——有我在，我护着你！”

林清砚抬头，望向远处那道淡金色的光。

沈燎的背影绷得笔直，还在和神母的龙卷风僵持，偶尔有黑雾溅到他身上，都被七星剑的金光挡开。

他心里的胆怯渐渐被急切取代，攥紧降魔杵，深吸一口气：“好……我跑！”

他迈开脚步，朝着沈燎的方向冲去。

脚下的黑雾带着阻力，让他跑起来跌跌撞撞，偶尔有漏网的小怪扑过来，都被身后的赵墨挡住。

赵墨握着法签，周身亮起七星微光，像道移动的屏障，跟在林清砚身后，将所有靠近的小怪都化作黑灰。

“跑稳点！别摔了！”赵墨一边护着他，一边还要留意陆青禾的情况，声音里满是紧绷。

可没跑多远，三道更浓的黑影就从黑雾里冲了出来，是张启明、王芮和李兰桂的分身！

他们比之前更诡异：张启明的黑爪长了近寸，指尖泛着冷光；王芮的绷带缠满了全身，绷带缝隙里弹出细小的倒刺，密密麻麻；李兰桂手里的桂花枝彻底化作骨刺，顶端缠着黑煞，像把锋利的长枪。

“拦住他们！”赵墨低喝一声，手里的法签同时飞出，直奔张启明的爪子。

可刚钉住张启明，身后就有两只小怪扑上来，他只能侧身避开，法签差点脱手。

陆青禾见状，连忙挥着偃月刀过来帮忙，刀光挡住王芮的绷带，却没防备李兰桂的骨刺，“嘶”的一声，骨刺划伤了他的胳膊，黑血立刻渗了出来。

“青禾！”赵墨急得声音发紧，可他被张启明缠住，根本抽不开身。

李兰桂的骨刺又朝着陆青禾刺来，眼看就要扎中他的胸口，两道木影突然从远处飞来，直奔战场，是沈燎的翁仲分身！

幻境里的沈燎看到通道里的三人，脸色更沉，手里的七星剑却下意识往通道方向偏了偏，挡开一道袭向他们的触手。

“添什么乱！”他低吼一声，语气里满是不耐，心里却在骂：三个傻子，尤其是林清砚！

明明留了印记是让你们保唤神言传承，不是让你们来送死！

他早算到自己可能陷在这里，才把神力刻在林清砚手背上。

不是为了让他们来救他，是为了万一他死了，还有人能用法力制衡日后可能出现的邪术持有者。

沈燎余光瞥见这边的窘境，咬牙从龙卷风旁分出两道翁仲。

他本想集中力量压制神母，可看着三个“傻子”在黑雾里吃力地拼杀，终究还是没忍住。

“别光顾着打！护着林清砚过来！”他低骂一声，声音里满是不耐烦。

可手里的七星剑却悄悄往旁边偏了偏，让龙卷风的金光暂时挡住神母的触手，给分身争取时间。

翁仲分身刚落地，就立刻投入战斗：一道缠住张启明，法签死死抵住他的黑爪，不让他靠近赵墨；一道扑向李兰桂，木臂抓住骨刺，硬生生将其夺了下来，扔到黑雾里。赵墨趁机喘了口气，法签再次亮起，金光缠住王芮的绷带，将其扯成碎片；陆青禾也缓过劲来，偃月刀劈出红光，狠狠砍在王芮身上，将其化作黑灰。

“沈大哥……”陆青禾擦了擦胳膊上的血，对着沈燎的方向喊了一声，又立刻转身，挡住新扑过来的小怪。

林清砚看着眼前的混战，脚步没停。他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只能按照赵墨说的，盯着沈燎的背影往前跑。

偶尔有漏网的小怪扑到跟前，他就胡乱挥着降魔杵，没想到降魔杵上的金光竟真的有用，一杵砸在小怪身上，一下就将其打散。“对……就这样……”他给自己打气，跑得越来越稳，离沈燎的背影也越来越近。